“别,这是岛上唯一的女人,她是生是死都该由杜老大决定。老大没碰过,你们谁都不许动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在岛上坐第二把交椅的龙二,比杜骁年长了将近二十岁,为人阴鸷,心机深刻。
龙二话里有话,杜骁便没接,径直赶上,分开众人,低下头一瞧:果然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玄色衣衫,早已被海水浸透了,全身曲线毕露无疑,更显得腰是腰,腿是腿,身材高挑姣好。杜骁跪坐在那女子跟前,伸手,轻轻拨去女人覆在前额上的乱发,心道:难怪这里人人激动。
人命关天,他实在不该过分关注这女郎相貌如何的。可眼前的人却美得惊心动魄,纵使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可是那精致的五官,那小巧而高挺的鼻梁,樱桃似的小口,以及那对安静覆着的长睫毛,已足以令人怦然心动;而她领口衣衫微敞着,玄色之中露着一小片白腻的肌肤,隐约可见微微起伏,足以叫个正常的男人看得呼吸不畅、浑身发烫。
杜骁却不动声色,一手探她的鼻息,另一手把脉,触手微温,果然如此前所言,这女郎没了呼吸,脉搏微弱。事急从权,杜骁一伸胳膊,已经将那女郎托在怀里,让她的脊背靠在他强健的臂弯里,帮她将颈项向后仰。杜骁则一低头,想要给她渡气。
——这是被大海送到他身边的女人,不好生救活对不起老天。
毕竟岂料还未等他触及那女郎惨白的唇瓣,杜骁忽觉得臂弯里一动,那女子突然自行侧身,蜷起身体,“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海水。
这一出突如其来,围观的男人们全都吓了一大跳,几个年纪小的甚至吓得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杜骁只觉得双手一轻,女郎早已从他怀中脱身。只见那女郎脑后如墨般的乌发,用一柄灿灿的金环束着,除此之外,她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任何物事能够彰显他的身份。她蜷着身子大咳了一阵,渐渐地缓过气来,随即顺势一翻身,左膝跪地,右手扶住右膝,伏在地面上,喘息良久,这才戒备地抬起头,一抬眼,眼神与杜骁的一触。
杜骁心头一紧,明明是个素昧平生的女郎,偏那眼神他熟悉得很:那分明是死里求活的眼神,决绝而凌厉,置之死地而后生。看得出她精疲力尽,也看得出她正在重聚精力。
紧接着女郎扶住双膝立起,踉踉跄跄地朝前走了两步。人群莫名其妙地自行分开,给她让开一条通道。女郎摇摇晃晃迈出几步,突然一个趔趄,就此摔倒在地上。她在海上漂流的时间不短,陡然迈上实地,再加上刚刚醒转,几无半点力气,是以才表现得那样虚弱。
女郎伏在地上,半晌,才费劲地撑起身体,重新起身,歪歪斜斜地往海滩另一头的密林走去。有人见她脚步虚浮,随时可能摔倒,想要出手相扶。杜骁却一伸手,比一个手势,将众人都拦住了。杜骁只是出于谨慎,想看看这女郎到底要做什么。几个年轻的便都想起龙二说过的,杜骁是头儿,被冲上岛的女人,首先该是杜骁的女人。年纪小的不觉得,略知些人事的则对杜骁的权威又羡又妒,暗暗生出不平。
杜骁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女郎身上。只见她开始时脚步虚浮,后来渐渐地越走越稳,直冲海滩尽头的一片密林而去。杜骁这才注意到她没穿鞋,正赤着双足,一双玉足如雪,看得人口干舌燥。
这女郎来到海滩尽头之后,伸双臂密林最外缘一棵苍天大树的树干,手足并用,竟就此攀了上去。她足上的肌肤雪白娇嫩,径直踏在粗砺的树皮上,似乎丝毫也不觉得疼。女郎毕竟气力不继,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攀到那株大树的树杈上,离地总有三四丈高。她蹬了蹬那树杈,觉得尽能支撑,这才满意地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