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近前,众人才看清,原来段十那双穿着草鞋的脚上,一边一个,正钳着两只巨大的海蟹。小伍他们几个跑过去一看,都忍不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中间混着段十的惨嚎,十足十的滑稽。
这种海蟹杜骁他们也都是上岛之后才见过,每只蟹都有两只巨大的前螯,因此能够上树。因此杜骁他们管这种蟹叫做“上树蟹”①。而此刻段十足上只有一双薄薄的草鞋,几乎只是给脚底板上加了两只鞋垫,哪儿能抵得住这蟹强有力的螯足。他嚎得如此凄惨,也不足为怪了。
“杜骁,出来!”
安若往男人们的营地跟前一站。
“安若娘子,你夤夜至此,扰人清梦,究竟是为了什么?”杜骁面上装着无辜,心里却知道这次是自己的手下先坏了双方一起定下的规矩,己方理亏。但是安若若是报复得太离谱,他也必须出面拦着,免得双方结下不可解的死仇。
要是双方当真因此结仇,吃亏的只会是安若。杜骁相信安若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理解,这段十三更半夜,偷偷摸到安若的地界儿去,安若如果不好生震慑一回,往后她的麻烦更多。
可即便安若只是想要敲山震虎,杜骁出于自己的立场,也不能让她敲得太狠。
“我们当初是怎么约定的?以山溪为界,你方不得有任何一人越界,”营地的几处火堆将安若的身形照亮。这一次,她没有穿那一幅从箱子里取得的甲胄,而是一身细麻布的衣衫,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梳起,那枚束发金环在她头顶熠熠生辉。叫人见了难免感慨:一样都在这荒岛上,为什么安若就能收拾得这么齐整?这难道就是大老爷们儿和小娘子的差别么?
“可是这人却在三更半夜偷偷越过山溪,若不是被我的‘侍卫’们发觉,我可能就会找了他的道儿!”安若半是冷谈,半是着恼地说。
众人这才明白:搞了半天,这两只爬树蟹,竟然是安若的“侍卫”。她早已在自己的“领地”之内做了那样的布置。这下子望向段十的眼光大多显出同情,段十就是做梦也想不到,越过山溪,竟然会有这样的“陷阱”等着他——真是的,叫人想想就觉得疼。
杜骁很沉稳,冲安若躬了躬身,道:“娘子误会段十了。段十夤夜前往,绝非想要伤害娘子。段十……咳,段十素日喜欢收集奇珍异宝,这次应当是见到了娘子用来束发的金环,想要‘借’来一观……”
段十无论如何,都是他手下的人,为了他手下三十三个人的团结与和平相处,在此时此刻杜骁必须选择维护自己人的立场。“请娘子看在他并无恶意,饶了他这一遭吧!”
“借来一观?”安若冲段十一挑眉。
段十疼得满头冷汗,这会儿却也福至心灵地点点头,“真……真的就只想借来看看。绝无,绝无冒犯娘子之意。”安若一转头,望向最年轻的那几名少年,“小伍小贝,烦请你们把这人……段十拖至海边,把他的双脚浸在水里,届时我的‘侍卫’自会离开。千万不可拉拽。越是拽,夹得越紧,到时你们这位兄弟被夹断了脚趾,可就惨了。”
安若说这话的时候,伍良已经给段十松了绑缚,正试图将其中一只蟹从段十脚上拉下来,听见安若这么说,吓得赶紧松手,两人一左一右两个扶着段十,捡了最近的一片水面,匆匆地赶过去。
只听段十一路惨呼,待到远处有水声了,那惨呼陡然间停了,段十的声音转为低低的呼痛和忿忿不平的骂娘,不多时,伍良和贝志远回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