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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得长生(9)
  苏怀瑾苦笑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出到殿门外提起轻功,飞快往后山竹屋处赶。

    长风剑法施展起来可不容易,对每一分内力都要控制到最精微之处三百遍,苏怀瑾自问即使是现在的自己做起来,恐怕也得筋疲力尽,得三天手软到不能端碗。

    他昨天也是气急了谢元这小子他亲手养了八年,两人之间几乎不曾有任何隔阂,他可是真知道怎么说话能戳得自己心尖儿发疼,一句句的根本不留情面。

    只要想到那孩子用几近哽咽的声音与他争辩,苏怀瑾就觉得心里头再坚固的防线也都土崩瓦解。

    说到底,对谢元他不能做到全然坦诚,他有太多的秘密不能与他说,也完全没有办法弥补他成长过程当中缺失的亲人。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苏怀瑾始终牢牢记着自己只是一个外来者,当年受茶收徒的那人不是他,当年浴血奋战将小小的孩童从边军铁蹄下拯救出来的也不是他,他不过是陪伴教导了谢元八年,凭什么就要大言不惭地用师尊的身份去管束他

    苏怀瑾轻盈地掠上一根苍翠的修竹谢长风的小屋就隐没在后山这一片竹林之间,他想先从暗处缓缓自己的思绪,再静下心来详细跟徒弟讲道理。

    其实男孩子想要建功立业,想法也不算太难理解,谢元的性格与他不同,根本不能忍受天天被困在山上清修,对那些谈判谋略间的机锋也兴致缺缺。

    苏怀瑾不得不承认,这个徒弟是天生属于疆场的,哪怕在自己前世那样的年代,谢元也绝非京城里执笔治世的文臣,而是边关叱咤风云的武将。

    他又叹一口气,怀着稍许妥协的心情朝屋前看去,想着若小徒弟还在那儿较劲儿,就让他停下来歇歇,反正三百遍也不急于马上做完。

    也许他们能趁这时间聊聊小崽子累得不轻,该是没有力气再跟他大喊大叫了吧

    然而眼见的情景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屋前空地空空荡荡的,地面上没有一片落叶,或丝毫剑风扫过的痕迹。

    只有一把孤零零的秋泓剑插在那里。

    苏怀瑾心头猛然一颤,顷刻间闪身出现在那把他当年送给谢元的第一把宝剑之前。

    剑尖堪堪将一张雪白的宣纸钉在地面上,那轻薄的纸张随着山风泠泠作响。

    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