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脸色一变“诶师哥别介啊”柳砚书没理他,兀自去卸妆换衣服了。沈幽明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扶着宋千峰抖个不停。
这事还要从傅晨刚开始学花旦讲起。那时候初学荀派红娘,里头有段“叫张生”棋盘舞,单手捏着棋盘还得晃得轻盈活泼,傅晨一下没拿稳,砸人家小生脑袋上了,当即磕出一大包来。小生找老师哭,说他借机欺负自己,老师便罚傅晨面壁一小时反省。傅晨对着墙壁越想越来气,心里不是个滋味,之后的练习里回回“不小心”脱手,砸得人家也来了脾气,当即扭打起来。柳砚书在功房另一端练毯子功,听见声儿赶紧过来拉架。
傅晨从小就是班上的混世魔王,打架还从来没吃过亏,那小生被他摁在地上揍。
柳砚书这师兄脾气一下就起来了,赶紧把地上的人扶起,冷声问“傅晨你这是干什么呢”
傅晨从小皮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了师哥柳砚书。他小时候在柳家学过几天戏,又比柳砚书小几个月,故由此称号。这位师哥自幼便从唱念做打到学习成绩再到脾气耐性样样比自己强,傅晨不得不服。
“没没干什么。”
柳砚书也不和他多言“按规矩,今晚靠墙拿大顶不准睡觉。”这指的是柳家学戏的严苛规矩,傅晨也算半个弟子自然得遵守。
于是那晚傅晨真就倒立一晚上没睡成觉,柳砚书也守了他一晚上。这事儿被寝室其他人拿着当笑柄笑到现在。
这种罪他可不想再遭一次了,傅晨使劲捏了捏手里的棋盘。
所幸演出顺利完成,傅晨下台时长舒一口气。还有几个节目再加上集体谢幕附中的元旦汇演就算是圆满结束,之后学生们放元旦假,准备回家过节。
柳砚书换回便装收拾好书包静静候在出口,人群中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朝他走近。
“爸。”柳砚书低眉顺目唤道。
两人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只是气质略有区别。柳父眉头紧锁,似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开锋利剑,周遭气场压得人浑身不自在,柳砚书则温润如玉,显得平易近人许多。柳父绷着嘴唇“自己觉得唱得怎么样”
“”柳砚书适时地沉默。
“柳派最讲究咬字吐音,你连个尖团字都唱错十几岁的人了,这种低级错误也会犯”
柳砚书乖乖低着头听教训。多亏傅晨一嗓子拯救了他“柳老师师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柳父柳文书转头一看是傅晨,又展开笑容,揉了揉他的短发“小晨啊,长高了。这旦角儿也唱得有模有样,要不是你当年”
傅晨一听柳老师要提起旧事就忙摆手“这不就是机缘巧合嘛,我现在挺好的,您别担心。”
柳文书叹气“现在乾旦的路可不好走。”
傅晨无所谓地笑笑,一幅乐天派的样子“我这不是还念书嘛,以后的事儿难说呢。”
要说学柳派的傅晨怎么会唱上旦角,还真是造化弄人。
原本傅晨开蒙学的是老生,跟着柳砚书一起摆弄髯口唱大本嗓。十岁那年“梨园杯”青少年京剧比赛,柳砚书报了个名。傅晨本没想凑这热闹,可柳砚书要唱武家坡,缺个搭戏的王宝钏。他也是图个乐子,自告奋勇现学了半个月就敢陪师哥上台。没想到柳砚书拿了个金奖,两人在后台被评委们堵个正着。
两个孩子还有点懵,柳砚书下意识护在傅晨前边。
评委们一番解释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戏校附中想破格免试录取二位。这柳砚书倒还好说,柳派传人,必定是老生,可傅晨呢
柳砚书不安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