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现在意欲何为呢?”郑愈道。
难道都这样了,还想勾-引他不成?
一向刻板冷硬不为外物所动的他,此时心里竟也生出些荒谬好笑的情绪来。
兰妱没出声,她伸了一只手出来,就在他的膝盖之前。
她的手纤细幼长,白皙剔透,看着软软的,娇嫩无骨,这样的小手,常人看了,怕是那腹下都要忍不住紧上一紧。若是意志不坚的,可能心神都会被勾了去。
倒是的确有勾-引人的本钱。
此时那手上还有一朵幼嫩的白色小花骨朵。
兰妱道:“大人看见这朵花了吗?兰家家中精心养植了数盆这种花,这花有很多种用途,可煎药,可熬汤,也可拿来佩戴,会令人行动间暗香流动,总之大约是有点用的东西。但若一不小心落地,再无用处,便只能做花肥了。”
“我们几个自幼养在兰家的远房族女,说是人,其实跟这花也差不多,看着好看,但其实就是养来拿来用的。我的族姐上个月就替了兰家的二小姐远嫁去云南为云南王世子的侧妃,还有其他几位,大人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
“前些日子,厉郡王偶然在天源寺看见民女,便向兰家暗示,贵妃娘娘不敢得罪宗室府宗正,但好在兰家又觉得大人更为位高权重,希望民女能有更大用处,所以大人便是民女的唯一机会,否则便要入了厉郡王府后院众多侧室中的一员。刚刚三皇子那一幕,怕也已经入了人的眼,若今日民女不能得大人垂怜,回去之后若不是入那厉郡王王府后院,那年底番邦入朝,和亲怕才是民女唯一的生路了。”
郑愈难得的竟然听完了她这一长串的话。
其实他的耐性也不算差。
他是武将出身,因战功先任兵部侍郎,后入内阁,短短几年又升任内阁次辅,所以并不似一般文臣那般俊秀儒雅,而是粗粝冷硬的。就算现如今在朝中浸染,肃杀之气收敛了许多,但隐约间还是带着一股子凌厉肃穆的威压。
但这威压没有影响到跪在他腿前的女子半分。
女子神情清冷平静,语气平缓,也没什么悲戚可言。
倒是带着些孤注一掷的冷凝味道。
他低头看她,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轮廓五官,肌肤柔腻白皙,娇软诱人,往下,是细长优美的脖颈,幼嫩得想让人掐上一掐,那冰纱领口的轻盈更是让人有想往下再索上一索的欲-望。
整个人如同冰玉砌成,却偏偏耳上钉了一对如血的小小梅花耳珰,如同钉在人的心上,勾起人心难以抑制的悸动。
难怪惹来这么多是非。
他道:“番邦入朝若是提亲,和亲之人不是你,便是她人,难道姑娘就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就一定更重要吗?”
他站起身离开,经过她身侧时便看到她的手微侧,她手中那多小花朵儿便滚到了地上,陷入了泥沙之中。
她道:“我并不比谁更重要,但是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也不愿意放弃。”
他停下脚步,冷笑道:“入我后院,于你又算得是什么希望?不一样是与人为妾?”
不一样是与人为妾?
兰妱另一只按在地下的手一紧,硌在砂砾之上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
可是,总要撑下去。
她道:“妾与妾,也总是不一样的。若能得大人处得一席之地容身,于我,便是脱离兰家掌控的希望,还有活下去,不被人践踏的活下去的希望。”
郑愈轻哼一声,道:“可惜,天下身不由己,可怜可恨之人甚多,你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