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喜欢欢欢喜喜,在任何困境下仍能保持心境开朗,绝不怨天尤人的性子呢?
许嬷嬷陪着兰妱吃完了面,令人端了碗下去,和她说了几句府里的情况,兰妱命自己的丫鬟嬷嬷跟着许嬷嬷的人出去熟悉熟悉院落,打发了她们下去,许嬷嬷才又跟兰妱道:“姑娘,大人自出生起,就吃了不少的苦头,他有今日的前程,都是拿命博过来的,所以一向对公事看得格外重些,对外人性子也有些冷淡,但其实大人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往后,若是他对姑娘有所冷待,还望姑娘能多担待些。姑娘性子好,假以时日,相信大人自会明白姑娘,看重姑娘的。”
兰妱很感激她肯这般宽慰自己,真诚道:“嬷嬷不必担心,大人能容我入府,给我一个庇护之地,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又焉能贪心要求更多?我不是不知感恩之人,现在这样,也不知道已经好过我的那些族姐多少倍了。”
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很低,面上的笑容也失了去。
就在三日前,她从兰府回兰家庄子上之时,兰媛也从兰府离开,出发远嫁去云南了。
她和兰媛两人在兰府相依相偎多年,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那日一别,很可能此生都再难见了。
许嬷嬷知晓自家大人要娶兰妱为二房,私下早已经打探过兰妱的情况,这些事情焉能不知?
她见兰妱伤感也只能拍了拍兰妱的手,劝慰道:“各人有各人的福分,缘法,只要好好活着,就总有希望,姑娘也莫要太伤感了。”
兰妱点了点头,对着许嬷嬷笑了笑。
她是真心欢喜,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是真的打算好好服侍郑愈的,可是再多的心理建设,再理智,那郑愈对她来说也是个近乎全然陌生的人,她不用初到郑府就面对郑愈,心里终归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至于他对她冷淡,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二来这郑府后院,真的比原先想象中还要好些,她的要求向来都不是很高,就这样已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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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妱是在两日后才见到的郑愈。
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乾元宫的后园,那时,是兰妱孤掷一注,跪在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郑愈脚下,忍着心中的惶恐和屈辱,求他让她入郑府。
第二次见面,便是此时,在她入了郑府两日后的夜里。兰妱睡梦中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恍惚中醒来,就见到了立在床前沉默地看着她的郑愈。
夜色中被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在床前这样盯着,是会吓出人命来的好不好。
饶是兰妱素来镇定,也给惊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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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兰妱在受惊出声之前先清醒了过来,她压住了心惊,忙坐起了身在床上给郑愈跪下行礼。
暖帐香衾,少女身穿白色中衣,在床中跪着,气息微乱,这本来是一个极暧昧又温暖的诱惑。
不过此时郑愈迎着大雪赶了一天的路,满身都裹着寒气和血腥气,心思不在于此,也就起不来半点旖旎心思。
他见她尚算镇定,便出声道:“我受了伤,今日要暂时在你这里歇下,但此事我不欲他人知晓,包括兰家的侍女。”
兰妱习过调香和调息之法,五感敏锐,早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血腥气味,所以听他这般说,心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道:“是,大人。民...妾身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