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莺花烂漫,遍植的槐树欣欣向荣,蔷薇枝头花朵初放,花香似蜜,一阵风过,花瓣顺着木质窗棂融进去,恰飘落在酣睡的人儿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少年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地放下笔,转头看向旁边好梦正酣的人儿。
长长的睫毛好似羽扇一般,盖住了那双琉璃大眼,樱花般的粉色唇瓣偶尔会砸吧一下,好似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儿。
即便经常练武,可她的皮肤却依旧好似滑腻的脂膏,薄透粉色,隐约可看到细细流动的血管,素胎瓷器一般。
侧脸上一瓣粉色蔷薇,几乎与她的肌肤融为一体,带着无与伦比的美艳。
白衣少年轻撑侧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能够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他伸出手,将那一瓣蔷薇小心翼翼地捏起,放在指尖轻柔地按压,仿佛还存留着她的味道。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动作轻柔地站起身,从那宝蓝镶珠长嘴瓶里取出之前的那个画轴,然后摊在桌上。
画上一人着银白铠甲,青丝如雾,红唇微弯,鼻倚琼瑶,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没有眼睛。
白衣少年愣愣地对着画看了许久,又转头看向身边酣睡的人,嘴角带着一丝笑,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将青玉笔筒中的毛笔拿起,饱蘸墨汁,开始作画。
随着他的笔尖挥洒,很快便将画上人的眼睛补上了,整个人都好似活了过来。
芙蓉面,冰雪肌,蛾眉淡扫,星眼点漆,一双眼瞳水波淡淡,好像正深情地看着他。
白衣少年额上有些许薄汗,他将毛笔放回笔筒,如玉的指尖在画上人的眼睛处轻柔圈划,薄唇轻启,隐约可见唇形,“陶陶。”
“景略大哥。”
上官飞鸿手中的笔突然掉落,整个人都从作画的意境中醒过来,就好像刚刚整个人都已深陷在画中一般。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画中人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添了上去,与梦境中看到的一般无二,眸中波光潋滟,满含深情。
“飞鸿大哥,你可是画好了?”季陶陶听到他的呼吸突然加重,不觉抬头去看他,见他额上隐隐有冷汗浸出,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问道。
上官飞鸿听到她的声音,急忙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极力按压住猛烈跳动的心,抬头看向她的眼睛。
可那里依旧是没有任何光彩,心里突然低落了些,“陶陶,你的眼睛可有什么感觉?”
季陶陶不曾想到他竟如此心急,见他像小孩子一样,不觉“噗嗤”一声笑出来,“飞鸿大哥,就算我的猜测没错,也不可能那么快就会恢复的,定然是需要几日时间的。
画上的眼睛墨迹都未干呢,更何况是真实的眼睛,咱们耐心等几日吧,我相信肯定会好的。”
不管怎么想,猜测都是不错的,因为刚刚那一刻,她的眼睛明显热了一下,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生机感,就好像干涸的沙漠里突然注入了清泉,久旱逢甘霖的舒爽感传遍了全身。
但如今还未能看清,肯定不能告诉他,省得他整日里提心吊胆。
上官飞鸿这才放下心来,他将画轻轻地放在一处,绕过桌子走到季陶陶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声音低哑,“陶陶,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我好像看到了当初作这幅画时的‘我’,也就是前世的我。
我还看到了前世的你,那时的你还没长大,还只是个调皮的假小子。
可是那时的‘我’看着那时的你,眼中满满的都是深情和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