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燃几次想挑起话头,都未能成功,被许谨狡猾地避过。
直到火锅端上来,氤氲蒸汽中,许谨自己说起来“你想谈什么常襄”
不等岳燃答话,他先行笑出声来,“你可答应我,待会一定要心平气和,不要把火锅汤往我身上泼一定要泼的话,不要泼脸。”
此人一笑,五官皆柔,若春风过冰原。
岳燃压根笑不出,但给许谨一带,不自觉也扬了扬嘴角,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敷衍对付。
“许先生,常襄告诉我,你们是恋人,这是真的吗”
许谨用公筷夹了块牛肉,丢入沸腾的锅中,眼神在餐桌的食材上巡礼,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说呢,年轻人嘛,总是认真些的。我很照顾他,他自然知道。”
这模棱两可的话成功激怒了岳燃,他盯着冒泡的汤锅,把火熄灭。
抽薪止沸,上上之策,奈何摊上许谨,定不能是举手之劳“那先谢谢许先生的照顾。从明天开始,常襄不会再去事务所实习了。”
“嗯,也好,暑假也快结束了。”
岳燃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皱眉。
许谨微微一笑,直视岳燃,目光中流露出半调侃、半同情的意味“岳燃,你要采取隔离法,从战略上来说很正确,但是战术上你做不到。常襄十八岁,不是八岁,更不是三岁,他是大学生,他有父母留下的财产,他不再需要你的监护。从法律上讲,你要是强行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程度轻的是违法,重的话,触犯刑法就叫犯罪”
他顿了顿,好整以暇地往岳燃锅里丢了块削得很薄的鱼片,对着岳燃发白的脸,赶尽杀绝,“针对我,你更没有胜算。我知道你的底细,你却不知道我的。实话说,你闹大,对我半点影响都没有我的工作是我自己给自己的,我的家人和亲近的朋友清楚我的性向,就算真在这个城市呆不下去,我也有广阔的退路。但你,和常襄,都没有。”
岳燃死死盯着许谨动个不停的嘴唇,心中反复斗争绝对不要泼火锅汤
但得寸进尺的许谨还没完“岳燃,你手上唯一的牌,就是常襄对你的感情。你要是怂到哭哭啼啼、以死相逼什么的,常襄可能,仅仅是可能,会放弃坚持。只不过那样一来,你们甥舅之间,肯定会产生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他说不定会恨你,尽管你费心费力地照顾他那么多年。”
他捞起牛肉,细嚼慢咽后吞下,放下筷子,双手交叠于下颌间,微笑问道“你怎么打算”
岳燃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涩哑得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常襄”
许谨目光一寒,保持着风度“这不是我的选项。”
“别伤害他,”岳燃简直绝望,许谨剥皮到骨的分析仿佛堵死了每一条他能想出来的途径,除了认输,还能怎么办真用火锅汤让这人毁容“常襄他性子单纯,请你不要”
这些话说出口,岳燃的脸色更白了,这个许谨
他到底是谁自己毫无准备跟他交手,实在大大的不智他必须反击,必须
反击的前提是知己知彼,现在落于下风的原因,是他太急于求成,岳燃不无后悔地想到,他应该对许谨有多的了解,才可以。
“无所谓伤害不伤害,”许谨耸肩,若无其事,“感情的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岳燃,容我再次提醒你,常襄成年了。”
“就算他喜欢男人,我也不希望是你。”
岳燃到底没能把这话放心里,他重新打开炉子,也开始往里面添加食物,从最近到最远,依次夹了一轮,“许先生,你太成熟,这段感情就算失败,对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