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赫连伊雅看着是个颇精明的,加之她在中秋宴上又对宋旸那般注意,万一被她瞧出自己与宋旸之间的关系……徐绵只觉得额上阵阵白汗冒出,压根来不及揩拭。
担忧归担忧,回去之后,徐绵还是贴心的吩咐宫人将西偏殿收拾出来,不说金碧辉煌,至少也须整洁干净,不能让她一个外族贡女看了大夏朝的笑话。
白檀则和殿里的其他人一样铆足精神,且不忘嘱咐徐绵道:“那赫连美人若敢对娘娘您不敬,娘娘您可不能太纵容她,必要时得拿出威势来,免得这东西仗着几分宠爱,鸠占鹊巢,反而瞧不起咱们。”
她觉得徐绵性子太软,殊不知徐绵只是什么也不在意,更犯不着这样如临大敌,她微微笑道:“咱们不过同在屋檐下罢了,井水不犯河水,她过她的,我过我的,有什么好介意?”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赫连伊雅只在刚搬进来时同她打过招呼,也是相当生疏客气,除此之外两人便很少见面。西配殿有自己的小厨房,美人的份例也自有尚宫局送来,徐绵只当做了房东,挪出一块地方给外人住。
且赫连伊雅在芳华殿待的时间究竟是少数,大多数时间都陪侍在皇帝身侧,晚上倒罢了,就连白天隆庆帝也离不开她,这般的殊荣备至,让宫里多少嫔妃羡红了眼。
白檀打听清楚,委婉的向徐绵道:“陛下服用金丹的次数倒增加了,从前只偶尔用些滋补精神,如今竟一日都得用上两回,昨儿还足足服了三颗,娘娘您说稀不稀罕?”
隆庆帝的身子渐趋老态,恐怕美人面前力不从心,又得营造龙精虎猛的假象,些许药物的辅助自是少不了的,不过……
徐绵轻轻皱眉,“宋旸也没拦住陛下么?”
白檀摇头,“听说宋公公劝过几回,可是陛下一定不肯听呢,娘娘您也知道陛下性情决断,哪是旁人说得动的。”
那可未必,旁人不提,宋旸毕竟最得隆庆帝信任,他若是真心劝止,皇帝没准会寻台阶下,除非,他是故意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徐绵在心底微微感慨,看来他是真的盼着皇帝早死啊。
白檀见她眉间如有隐忧,因调皮说道:“其实您大可以亲自去问宋公公,何必借奴婢的嘴呢?婢子无能问不出什么,他对着娘娘您却什么都肯说呢!”
这丫头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活络了。徐绵红着脸叱道:“胡说什么,宋旸可是大忙人,好端端的我去打扰他做什么。”
可是宋旸往常却没少来打扰她呢,只近来相见日希,许是因为隆庆帝最近房事频繁,身边离不了人伺候的缘故。不过他一个半假不真的太监定力还真好呢,日日看着隆庆帝与那赫连美人被翻红浪,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要知徐绵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脸上烧起来了。
其实也有其他原因,早在赫连伊雅搬来芳华殿后,徐绵就悄悄的让小唐给他师傅寄了一封密信,叮嘱宋旸无事别来找她,有事也最好挪到年后再说。如今芳华殿不比从前清净,徐绵可不想在眼皮子底下出什么岔子。
因此当她又一次见到翻窗而入的宋旸时,心里的火苗便腾地窜起来,恨不得将此人一把从窗台推下去,“不是让你缓些时日么?还嫌我这里不够乱的!”
宋旸看着她被月光洗濯得明净滋润的嘴唇,十分熟能生巧的在上头亲了一下,又脱靴上了榻,仿佛徐绵方才的话算不上拒绝,而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徐绵都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了,碍于怕被人听见动静,只得压低声音道:“别拖拖拉拉的,又有什么要紧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宋旸淡淡扫她一眼,“那日是谁说从此对我俯首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