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妈吓得心脏七上八下,只觉自己膝盖发软,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扑通”伏在地面上。雍胖的身体颤颤巍巍,额头上豆大的汗止不住地混着脂粉往下流。
云靴上水珠没入面料,没了踪影。玄衣金腰带的青年蹙眉看着自己被茶珠脏了的鞋子,如玉雕琢般精致的面容蒙上了冷意。
坐在他旁边的青鹤白衣玄边,青色纶巾的男子则浅笑晏晏,看着颇有几分书生温雅,只见男子如雪般通透的指尖摩擦着青瓷茶杯,似朱砂艳红弯起弧度。
与模样不同,他说话声音倒是低沉沙哑,“金玉堂当真是藏龙卧虎。”凤眸眼角上挑,男子右眼下一朵精细花朵为他这幅雌雄莫辨的面孔添上几许道不明的妖冶,只是他接下来的话不由得让何妈妈后颈发凉,“连吹唢呐,吹得都是雅士所作的永安调。只是何妈妈有所不知,当今圣上最为厌恶的…”
如利刀的眼神紧盯着不停打摆子的何妈妈,安云沉继续说道。
“便是这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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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不知,唐云芽更不知。
一曲奏毕,雅间里的人各个嘴巴张的可以塞下一颗鸡蛋。前堂楼下响起一阵欢呼,要不是雅间外有侍卫拦着,估计想来一睹吹奏唢呐之人芳容的看客能将房间挤满。
但这不妨碍络绎不绝的叫好声,赞此曲“俗极自雅”“少有少见”的夸奖传到房里引得小翠咬碎银牙。
输赢谁留现在大家一目了然,自恃命不该此的小翠从没想过自己和唐云芽同台竞演,而且还是输给这个不懂乐府的土包子,输给一只上不了台面的唢呐。
安宁小侯爷也真不大能坐得住,他晓得这调子,也知这曲调是故去皇爷爷最喜欢的曲子,小时候皇爷爷还给他取笛子奏过一遍。不过就他所知,永安调的谱子早就失传,没成想竟然能在这小小伎馆里听人用唢呐镇演一遍。
脸红成灼手的红薯皮,站在雅间正中间,感受着四面八方各异眼神攻击的唐云芽此刻真想钻个地洞躲起来。
她说她不会,非要她奏,爷爷说过唢呐是为了让她日后不做吃食,还可以去红白事的队伍当中混个差事,谋个生路;断不是让她去人前表演所用,还是这么个地方表演。
三人心思各异,唐云芽百般苦恼,她一会敛眉一会皱鼻,偏偏一副愁容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却像是世外高人要入尘世纷争的无奈。
玉扇子开始敲打桌边,李安宁圆眼睛咕噜噜转起,玲珑七窍心绕了九曲十八弯,心思泛活。
扇子一下,两下…眼咕噜一圈,两圈…
丫头们经过先前震喝,不由方前放肆,一个个低着脑袋等候着贵客拿捏的主意。
贵客自己个说的,谁输谁留,照这个场景看起来,说谁赢谁都没赢,比起对家谁也都不算是输。毕竟琵琶对唢呐,清秀对繁华,可是明显后来者居上,压得小翠翻不了身。
清了清嗓子,小侯爷玉扇子摆了摆,“罢了罢了,反正过会小爷还有个客人要来。看着你二人各有所长,就都留下陪着爷好了。”抬手招呼身后侍卫上前,将腰间满满当当的钱袋子取了下,向后扔到了侍卫怀里,“这些给那些个没选上的丫头发下去,算爷开心赏的。”
一句话扫平了屋内沮丧失望的气氛,平白得了赏银的丫头齐声声的“谢谢爷~”喊得李安宁心里面舒服敞亮。丫头们个挨个的退出了房间,唐云芽见小翠还趴在地上,便伸出了手打算拉她起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