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算账的时候。
她转过身子,把手机“啪”地一声扣在桌上,两手抱胸,怒火中烧:“你搞什么?”
随远行不回答,却反问说:“他在追你?”
“没有!”陶影抓狂,“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随远行语气平平、毫无波澜地重复咀嚼一遍这两个字,眼角眉梢带上那么点儿冷冽,“我看他是贼心不死。”
陶影:“……”
她眉头一立,冷声道:“你调查我?”
随远行:“……”
他立刻否认:“没有。”
并非说谎开脱,随远行知道这件事,纯属偶然。
那会儿大约是离婚一年的时候,冬天,陶影去米兰参加时装周。
随远行那时醉心于公司事宜,不敢闲下来,一旦有了空闲,周身所有的罅隙便全都被她灌满。
想,想的要命。
那日他加班至深夜,单手抄兜,静伫在窗边看着大楼下漆黑一片,头顶一片星空,在冬日里闪着凛冽的微弱光芒。
咖啡机静静工作,黑咖啡热腾腾的香味萦绕鼻端,他抿了一口,觉得胃里发痛。
又转身回去伏案工作,两小时后,不经意瞥一眼窗外,恰恰看到一片雪花悠悠飘下来。
下雪了。
头一次遇到陶影那日,也是雪天。
十八岁的随远行骑着单车,单腿支地,一脸淡漠地朝坐在路边无声流泪的女孩喊:“喂。”
她抬头,鼻尖冻得通红,眼神倔强,纤长鸦羽般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开口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很清甜:“做什么?”
胃里的抽痛再无法忽略,随远行用热水喂了几颗药进去,打电话给助理,即刻就要飞去米兰。
在飞机上睡了会儿,到达时是傍晚十分,随远行驱车前往陶影下榻的酒店,愈离得近,呼吸愈热起来。
一年没再见她,得到的所有消息都来自网络。看她在圈里越来越如鱼得水,看她因那组照片一炮而红。
陶影坐在沙发上一夜没睡那晚,随远行在遥远的国外,独自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直至醉意酣然。
他的颜颜是最好的,蒙尘的珍珠,早晚会光芒万丈的。
车子停在酒店楼下,随远行熄了火,正要下车,忽然拐角处女人与男人的身影直直刺进眼里。
影帝郁容津,受品牌邀请来参加时装周,陶影今日会给他拍摄片子。
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绝对与工作无关。
随远行眉目一片冷然,眸光目送两人相携往前,停在一间咖啡厅外。
郁容津嘴角微弯,垂首笑着同陶影说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陶影笑的前仰后合,郁容津伸手开门,陶影脚步一踏,他跟上去,两人身影重叠,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随远行坐在车里停了片刻。
外头寒风凌冽,熄了火的车子温度逐渐流失,变得如同冰窖一般,随远行眼帘半阖,倚靠在座位上,不动如山。
陶影与郁容津从咖啡厅出来后,进了酒店,随远行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开门下车,随着他们走进去。
转角处,他脊背贴在墙面,听到郁容津低声温柔道:“小影,我对你是真心,不逼你现在就回答,但你一定考虑清楚。”
陶影答了什么,他没听到,因为郁容津的经纪人忽然出现,咋咋呼呼地喊着“怎么站在这里说话,很容易被狗仔拍!”,把两人各自送回了房。
也确实被拍了,照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