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程快些,姑娘跟紧了。”
少女本就疲惫至极犹豫了一下就没再推辞,亦步亦趋的行在板车一侧,不时抹泪。
回到小院少女坚决不肯抬尸体进屋,二人动手将棚子里的柴火搬到堂屋把板车推到棚子里才回屋。
少女道了谢便抱着胳膊缩到一旁,她穿的单薄又被雨水打透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免令其不安。
齐颜了然,进屋取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递给少女:“锅里有现成的热水,浴盆在屏风后面,你且洗洗莫要着凉。我先去收拾一下西屋,你好了唤我一声。”
半个时辰后齐颜回到堂屋,她的衣服穿在少女的身上稍显松垮。
“公子。”少女将热净布双手呈上,齐颜道了谢接过擦去了脸上的泥水。
少女的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将头低下。
“敢问姑娘,安葬令尊需要多少费用?”
少女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齐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齐颜好不容易将人扶起又耐心的等待对方止住哭泣,重复了一遍。
少女抽泣着答道:“只需一具薄棺,些许纸钱、一碟干粮,若是公子怜悯赏一块硬木板作碑。”
“你说的这些一共需要多少银两?”
“本二两就够的,可是奴家一介女流无力操持,还需雇几位壮丁帮忙刨土抬棺,估么着还要三……两百文铜板。”
少女说完又要下跪,好在齐颜有所准备一把扶住:“姑娘切勿如此。”
“公子,奴家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公子,奴家世代都是清白的农户!待安葬了爹爹奴家定随公子到官府去签字画押。”
齐颜转身进了屋子,打开箱笼拿出钱袋倒出来一看只有一两多。她又将箱笼里的东西尽数取出,摸到暗锁打开,掀起底板、暗格里面铺着一层白花花的碎银子。面具人临行前给了齐颜五十两碎银子和两贯铜钱用作此次应试和游历的盘缠。
齐颜拿出两块放到手中掂了掂至少有四两,盖上暗板将东西复原走了出来。
她将钱袋交给少女:“这里应有五两,你且拿好。待明日雨停到城中的扎纸铺寻到老板谈好价钱托他全权办理,剩下的贴身收好用作回乡的盘缠。今日你就住在西屋,被褥我已经拿出来了。”
“公子……”
齐颜抢白道:“我不喜人伺候也无需姑娘为奴为婢。门边有伞,不送。”
见少女呆立不走,齐颜蹙了蹙眉冷冷说道:“我乏了,姑娘且去吧。”
少女实在不解为何这位好心的公子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满腔的疑问被齐颜略带厌恶的冰冷表情逼退,捧着钱袋转身离去连伞都忘记了,拿顶着雨进了西屋。
齐颜落了门闩重新烧水,靠到木桶的边缘闭着眼睛长叹一声,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这是她最后一次怜悯渭国人,权当……权当替先妣还了渭国的恩情。
想通了这里齐颜才好受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口上刺的一只栩栩如生的狼王头。不知为何师父竟答应了她保留一点印记的请求……
升腾的热气迷蒙了琥珀色的眸子,摇晃的水亦扭曲了狼王的表情。在那胸膛里面是一颗被仇恨的藤蔓缠死穿透的心脏,正滴着血、跳动着。
翌日。
少女天刚亮便起床为齐颜准备早饭,她走到东屋却发现门落了锁。想起昨夜对方冰冷的目光少女默默离开小院儿,寻到允州城内的扎纸铺依照齐颜说的与掌柜谈妥了价钱,领了四个伙计抬了一副薄棺将父亲入殓。掌柜的也听说了昨日市集卖身葬父的事情,很是怜悯、见姑娘孤苦无依就嘱咐伙计帮忙打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