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虽然惶惶不安,可药物折磨过后身体的疲惫,加上床垫软硬适中,被子蓬松温暖,不知不觉的康嫣就睡了过去。
房间安静,轻不可闻的是康嫣绵长的呼吸声。
大落地窗隔着一层洁白柔软的纱帘,隐约能看到雪花纷飞飘下。
半夜。
主卧床上。睡着的段棋锋突然惊醒,一双眼在黑夜中锋利冷清,半点也没有才从睡梦中醒来的惺忪,开了灯,光线明亮,段棋锋扭头盯着窗外看了会,额头是一层冷汗,穿了拖鞋下床,将窗户打开。
刺骨的寒风吹进。
段棋锋浑然不觉得冷意,盯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在夜色中泛着冷意,段棋锋神色没变,只是眼底带着几分厌恶。
他讨厌下雪天。
关了窗户,段棋锋拉门出去。次卧门把手拧动,段棋锋脚步沉稳走到了床边,房间窗帘只有一层纱帘,透过窗外雪色反光依稀能看到床上康嫣的睡容。
被包裹在蓬松的被子里,康嫣只露出个小脑袋,侧躺着,全身蜷曲,这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整个大床,康嫣就占了一小块。
段棋锋望着床上那一微微鼓起的包,明明快成年人了,却像是初中生似得——
段棋锋脑中闪过很久被埋藏的画面,面容冷了,略薄的唇形成锋利的线,望着康嫣的眼却多了几分暖意。
这样的康嫣就像是曾经的他。
段棋锋按了床头的按钮,厚实遮光的窗帘缓缓合上,没在停留出去了。
康嫣不知道房间曾有访客到访,这一觉睡得沉,做了很长很长的梦,一会是乡下爷爷奶奶还活着,叫他康康,说他生日煮了荷包蛋,一会又是大冬天爷爷去世了,灵堂吹吹打打,他在角落,人来人往背地里说他扫把星,把爸妈克死了,现在连老头都死了。
梦里乱七八糟的,记不真切,但是爷爷奶奶冲他笑,奶奶抱着他,摸他的脑袋。
康康呀,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奶奶睡着都要笑醒了。
奶奶我考上学了。
康嫣动了动嘴巴,声音细若蚊声,嘴巴干涩,睁开了眼是陌生的地方。才睡醒的眼还带着惺忪朦胧,缓了会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段先生的家,连忙坐起,房间昏暗不知道几点,脑子也记不清昨晚有没有拉窗帘,到了窗户边,外面白茫茫一片,已经天亮了。
‘咚咚——’
“康先生,您醒了吗?”门外传来女声。
“醒了,醒了。”康嫣懊恼自己没规矩,在段先生家里竟然睡懒觉。
管家推门进来,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康先生,这是您的羽绒服已经清洗好了,这是您的手机。”将东西挂在衣柜里,手机放在桌上,见康嫣拘束站着那儿,体贴说:“早餐时您还在休息,先生嘱咐我们不必打搅您。”
“谢谢。”康嫣道谢,小声说:“现在几点了?段先生出门了吗?”
“十点十分,先生上班去了。”
康嫣吓了跳,没想到自己在陌生地方睡的这么晚,“给您添麻烦了。”
“康先生您客气了,先生走之前说好您早上要去体检,所以没准备您的早饭,等您体检后,回来想吃点什么?我来准备。”管家解释道。
康嫣连忙摆手,“不、不用了,不用体检,我现在就走,麻烦您了。”
“您先洗漱。”管家笑笑也没多说什么。
等管家走后,康嫣先去看电话,果然舍友打来了几通未接,康嫣拨了回去,告诉对方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