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你们到这。”许靖炎停止划桨,示意躲在船舱中几人离开。
年长“贵客”微颔首致意,随后一跃入海,奋力朝前方偏僻海滩游去。
遥遥目送几人安全上岸,许靖炎一推桨,连装模作样都不曾,笑吟吟望着船头负手而立之人。
莫君然一阵无言,见许靖炎铁了心撂挑子不干,只好一边往嘴里送点心,一边施展血脉所赋予的能力,引导海浪推着小船前进,直至附近有船只出没,才交由许靖炎掌舵。
哎,能力还是不足,离开海水,哪怕只隔一层船板,消耗都呈指数式增长,就从昨晚到现在这么点时间,他不但用去近半截人参,嘴巴更没多少停歇的时候,看来还得下海继续练。
同“贵客”接洽事宜一直由许靖炎进行,莫君然特意压低感官,没光明正大偷听。因此,他也不知双方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想来许靖炎不会吃亏就是,这点他放心得很。
许是在莫君然身边待久了,见到的怪事层出不穷,许靖炎越发沉稳冷静,处变不惊,也就莫君然还能撩拨得他心绪不定,其他人再难引动他心弦。
经此蜕变后,许靖炎瞧着愈加生动迷人,切身感受过的莫君然神色复杂。他这算不算亲手调~教培养出一个强劲对手?
莫君然单手支着下巴,一脸期待。
因着这一耽搁,许靖炎比刘清源一行晚一天抵达海州,刚进城就被早早候在城门口刘清源派出的随从带往状元楼安置。
状元楼名副其实,曾从中走出过一位状元,寓意极佳,有的是为图个好兆头进驻的学子,因此客舍相当紧俏。
许靖炎支助的那点钱,分到刘清源手后堪堪只能包下一个小院不足半月,其他花销,诸如一应交际应酬费用,只能等他家里派人送钱过来。期间,刘清源暂时只能勒紧裤腰带度日,饶是如此,三间房中,他也硬是留了一间给许靖炎。
对此,许靖炎自然承情,尽管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有总比没有好,不是吗?
房子都是套间,分内外室,许靖炎一行却有三人。许靖炎毕竟是麟子,哪怕无需过多在意名节之类,同男子睡一床总归不大像话,分床而睡是最基本。
莫君然自己日子过得随性,不介意和云松挤一张床。
云松却不敢,他原想随便打个地铺方便照顾自家少爷,最后不知怎么福至心灵,鼓起勇气,瞅着空小声问许靖炎:“少爷,咱银子还够吧?”
“够。”
“那我去附近客栈住。”
“……”许靖炎狐疑地望着伺候了他好几年的云松,见他冲着自己一个劲挤眉弄眼,不觉好笑,倒也没拒绝他的好意,“行,去吧。”
再次同莫君然独处,许靖炎还有些别扭。他虽然没有明确给予对方答复,其实也差不多,两人现在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处于极度暧昧时期。
好在这样任由许靖炎胡思乱想的时间并不多,踏上陆地后不像在船上避无可避,一安顿好,会友访亲以及被府衙官差叫去询问海鸥号遭官兵搜查一案等林林总总的事情便接踵而来,外加温习功课,一整天下来,许靖炎跟莫君然除了晚间休息时分还能聊上几句外,基本没什么相处机会。
其他都好说,海鸥号一案处理起来却很是麻烦,一个不慎所有人都得牵连进去。万幸,知府知州等一干执掌一方官员还知道轻重,眼看秋闱在即,稍加询问便将此事搁置,否则事态还不知道会发展到何等地步。
要知道,但凡牵扯到士子,就没有小事,一个处置不当,很容易捅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