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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罗哆都记得那个眼神。

    那是一种恐惧、却又带着希望，里面混合着祈求哀嚎的目光，在大灾难后，这是人类眼中最常见的神情。

    可下一秒，虎哥眼里的光便淡了。

    他瞳孔发散，抽搐的身体停止了呼吸。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涌出，罗哆凌乱着步伐转身跌撞出课堂，撑着走廊里的一根柱子干呕了起来。

    踏踏踏的脚步声逼近，罗哆甚至没力气抬头去看。他呕的撕心裂肺，哗啦一声将早上的食物吐在了雨水中。

    “你怎么了？”蒙越紧张的声音传来，罗哆抬头摆摆手，又指了指屋内。

    蒙越轻瞟一眼，明白了。

    蒙队不擅长安慰人，要是自己的队员看到一具尸体就吐的天昏地暗，估计要被他一脚踹出去。可眼前的男人弯着腰，红着眼，脸上满是难过，蒙越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要安慰他。

    自己的直觉如是说。

    于是蒙越迟疑着，缓缓将手放在了罗哆背上，亲亲拍了他两下。

    这似乎是遥远童年里，母亲安慰自己时常做的动作。

    雨水打湿了罗哆的发丝，风中带来凉意，然而却有一只手拍着他的背，让他汲取着这丝丝温暖。

    罗哆的内心是感激的，正当他好受一点想要道谢的时候，蒙越说了最为致命的一句话。

    “要不然，喝点热水？”

    道谢的话卡在嘴边，罗哆一脸麻木看着蒙越。

    蒙越的板寸上头发少，显得发丝很硬。他脸部轮廓分明，眉峰和那双眼睛都异常凌厉。这幅面庞总是板着的，像个为人刻板的老古董。如今老古董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紧张，罗哆将道谢的话吞回去，说：“你真直。”

    蒙越：“？”

    罗哆唏嘘，道：“你这样是追不到女朋友的。”

    蒙越：“……”

    过了半晌，他又补充道：“男朋友也追不上。”

    蒙越勃然大怒，胀红了一张脸，气得哆嗦，指着罗哆道：“你！你！”

    “阿嚏！”罗哆打了个哆嗦啰嗦道：“我怎么了？”

    蒙越仍旧指着罗哆，气不打一处来，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你要不要往里面站点？”

    罗哆：“……好的。”

    蒙越恨自己不争气，然而好像已经错过了最佳说话时间，只能往里面让了让。罗哆站到走廊里面，余光又扫到了虎哥的尸体。

    和蒙越插科打诨并不能消散心里的阴影。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就在死人，然而左右护法两人跟罗哆并无接触。虎哥却是不一样的，他虽然总是骂骂咧咧不服气，但好歹也是跟罗哆对话过几次的人。

    活生生的人。

    而如今，他被开膛破肚死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