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该什么时候体贴地为女士递上纸巾。
也知道说话声音适中，用餐时斯文礼貌。
但是富江恰恰是反面案例。
每当杏里要拿起番茄酱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拧开，然后一点也不愿分给她。
或者当杏里送给他廉价的圣诞礼物时他会弃之如敝履。他更喜欢昂贵的精美的事物，而这些杏里是一点都做不到。
他认为稀有的东西才能配得上他的品味。他送给杏里的第一件圣诞礼物是一条嵌了碎钻的项链，雕刻成水滴和几何堆聚的形状。
但是这并不适合杏里的风格。
这更适合戴在那些气场十足的女强人的身上，富江固执地认为这是最好的东西。
“并不太合适呢。”她关上盒盖。
“是不喜欢吗？”富江问。
“并不是，我是指……这样的礼物过于昂贵，不适合我们的消费范围。”当然也的确不是很喜欢。杏里问他，“富江君没有带上我送的礼物吗？”
富江满不在乎说，“忘了啊，很抱歉。”
杏里知道不是忘了，她看到环卫工人从富江家门口的分类垃圾里倒出了一只杏黄色丝带的礼物盒，带子显然是拆开过了，后面重新系上。
分类是不可回收垃圾。
……还真是非常用心。
富江每天都会重复一次非常喜欢她之类的话，这其中有几句真话她就不敢确定了。毕竟动人的言语人人都会，而富江大部分时候言行是不一致的。
“你不信任我，杏里。”他直直地坐在桌边，就像清晨坐在餐桌前等待母亲分发面包的孩子一般安静。
杏里不搭理他这句话，继续问：“那么富江君记得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是手套。”他不假思索说。
“很好。”杏里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露出笑容，“那么富江君还记得是什么颜色的吗？”
“是蓝色的，里面的花纹是白色的。”他自信满满说道。
“真的吗？”杏里说，“我记得里面的花纹是黄色的。”
富江随即露出一些惶恐和疑惑的神色。
他眨眨眼睛，“好像是黄色的。”
杏里站起来围了围脖子上的围巾，抬脚就要跨进寒风凛冽的大街。确实是两个答案都不正确，那双手套没有任何花纹，富江的回答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她就知道是敷衍了事。
富江从凳子上窜起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抓得很紧，脸上很配合地显示出了茫然的状态。
明明知道自己理亏却还要摆出一副不知的姿态，这是在演校园偶像剧里坚强不屈的女主角吗？杏里偏偏脑袋，“能放开吗？”
富江摇了摇头。
态度非常之“倔强”。
他觉得杏里细胳膊细腿显然抵不过他的力气，如果他能加一把劲的话，杏里就不能挣脱了。
事实不尽人意。
他自以为很大的力气其实根本不够看，杏里就这样坚定不移地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差点让他跌在地上。
他的笑容几乎迷晕了蛋糕店门口的迎宾小姐。
然后下一秒，这张俊俏的脸就砸进了厚厚的雪层里。
杏里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他摸摸自己的头，以一种常人做来会显得很狼狈的姿势坐起来，动作用优雅来形容非常贴切。拍了拍身上的雪。
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