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隔岸远远望过无数回,却还是第一次涉河而过,走到他们面前来。
然后,他就发现:原来,再见也不是那么难。
“大伯?”白鹭一手拖着鱼竿,一手提着两条鱼,一蹦一跳地回来了。看见润玉,他兴奋地扔了手里的东西,三两步就奔到了他的面前,“大伯,你又来看我了?”
润玉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白鹭的发顶,问道:“你爹娘呢?我今日,是来看他们的。”
旭凤已经听见了响动,走了进来,看见他,微微一怔,略有些干巴巴地喊了一声:“兄长。”
润玉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旭凤怕是根本不想见到他吧?怕他来夺走锦觅?
呵,你越是怕,我就偏要夺!
他本性里就带着些偏执,对于裴淼那句“你既是我的朋友,总该有几分我的风范”接受良好。
而裴淼的风范是什么呢?
正如她自己所说:“凡是我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这个过程中已经失去了兴趣,也要拿到了手里,再丢弃!”
锦觅,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想要得到,岂非理所应当?
旭凤的城府终究是比不过润玉的,对他这繁杂的心绪窥不见分毫。
于是,当润玉笑得温文尔雅,说出那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们都该放下了。你我兄弟多年不见,我今日,是来看看你与弟妹。”
就那么一句“弟妹”,便轻易卸下了旭凤所有的心防,热情地请他进屋,又让白鹭去对锦觅说,让她多做两个菜。
润玉瞥了一眼木屋四周开辟的田地,心头一晒:男耕女织,当真是话本里才有的生活!
而后,他又有些心灰意冷:他们这样幸福,他真的还有机会吗?
但随即,他便想到了裴淼:她说可以,就一定行吧?
那少女自信到自负的神态,张扬明媚,却又忍不住让人信服。
他跟在旭凤身后,看了他弟弟一眼,又想到:那样自信张扬的神态,倒是有些像当年的旭凤,却又比旭凤多了点儿什么。
不,应该是少了点儿什么。
润玉略一思索,便已明了:
——是懦弱。
是的,潜藏在旭凤张扬自信的外表之下的,是不为人知的懦弱。
正因懦弱,他从不敢反抗荼姚,哪怕荼姚要伤害他心爱的锦觅,他也只敢以自损八百的方式进行所谓的保护。
正因懦弱,他只敢欺压身处弱势的润玉,带着一种施舍的姿态,与他所谓的兄友弟恭。可实际上,却只会让润玉忍耐退让。
但裴淼身上就没有。
润玉莫名就是知道,便是天要欺压于她,裴淼也敢举剑而上,与天争雄。而且,还是有预谋有计划地争雄。
当然,真到了山穷水尽时,她也不惧鱼死网破就是了。
两人才坐下不久,便听见了锦觅欢快地声音:“知道啦!知道啦!”
想来,是在应和白鹭。
等到菜做好了,锦觅招呼了旭凤和白鹭,一家三口一起端了上来,并喜滋滋地与他打招呼:“小鱼仙倌,好久不见了!”
活泼而明媚,一如当年。
润玉心头万分渴慕,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微微颔首:“弟妹好。”
锦觅微微一怔,盛饭的手顿了顿,不解地问:“小鱼仙倌,你怎么了?”
不待润玉答话,一旁的旭凤便说:“兄长好不容易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