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乐无异与流月城接触的起点,后来,虽然当时的矩木枝被清除,但终究留下了魔气影响,不再适合凡人居住了。
偃甲灵闭上眼睛,哪怕时间过去如此之久,对于当时朗德的惨状,他依旧无法释怀,哪怕知道了流月城的真相。
生命至珍至贵,至为灿烂,一旦逝去便不可重来,所以当战战兢兢,敬之畏之,珍之重之,这是他与谢衣都信奉的道,却不是流月城的道。
对于流月城而言:上古遗民,生于寒夜,已经被他们信奉的神明抛弃太久。对于那困于孤城,束手无策只能渐渐等死的人来说,哪怕是与魔合作,哪怕明知对方递来的好意当中包含祸心,对他们而言亦是无路可选之后唯一的出路。
“后来……流月城破,当初为首的一系高阶祭司都在城破时或战死,或殉城。留下迁居于南海龙兵屿的普通族民,在修仙门派的默许下繁衍生息。”无异耸耸肩,对当初傻白甜周旋的乐无异生出种看黑历史的感觉,“其实那说辞只不过是块冠冕堂皇的遮羞布罢了,犯下那样严重罪过荼毒苍生的遗族,身上还负有魔气,修仙正道如何会真正接纳他们?不过是将他们视作凡人接受魔气的样本,用于观察了解魔族习性罢了。”事实便是如此,用再美好的话语来堆砌,也掩盖不了华丽辞藻下冷冰冰的利益交换。
“种何因得何果,并不奇怪。”北洛对此不作过多评价,“那么龙兵屿最后又因何而消亡?”
无异且笑且叹,他的目光仿佛穿越过时光,回到数百年之前:当年乐无异离开长安时候的意气分发不识愁苦,始终坚守少年本心;当年的流月城城主祭司哪怕手脚溃烂,步步血途,也要奋力将族民送去龙兵屿,希望他们能走出寒夜,触碰到一缕阳光。
但那掌心的仅存的一点温暖,只存在了不到百年……
“在那之后,龙兵屿确实安心繁衍了一段时日。烈山部是盘古系遗民,寿数长久,比普通人活得要长得多,在那之后九十年……不,其实在此之前就有过征兆了...陆续有族人陷入了沉睡,一睡不醒。”
“沉睡?一睡不醒?”龙幽思考,他毕竟身为魔族,对此有所涉猎,“听说有些特殊种类魔族可以通过梦境找到去往人界的出口...原来这个传言是真的。”
“没错,就是龙幽你说的那样。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岛上的居民也没在意,只以为是一种怪病,可逐渐的,大批族民陷入沉睡,还都是原先就住在流月城当中的旧人,等到修仙门派注意到的时候,魔已经突然就出现在了岛上,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些人的梦境...已经形成了梦域。”
无异闭上眼睛。他至今还记得自己踏上龙兵屿时候的场景,曾经温暖湿润,草木繁盛的岛屿不再,魔气在岛上肆虐,异化的灵兽与魔在相互厮杀,而烈山部……更是死伤惨重,几乎死去了三分之一。他那时候只是个新近成灵的偃甲人,踏在被鲜血浸染得黑红一片的土地上时候,不明白那种几乎要焚毁冥思盒的强烈情感究竟是什么,只记得自己与师父在岛上徒劳地奔波,试图挽救那些还活着的人,然而...死去的,远比活着的,要多得多。
人类是承载魔气的绝佳容器,哪怕有魔契石的存在,心魔传递给烈山部的魔气依旧是渗着致命□□的蜜糖,日复一日缓慢侵蚀着人类。加上烈山部少数族人因思念故土,私自将矩木的树枝带下界,日久天长,被细微魔气侵染的矩木枝,最终成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