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深入魔域,愈发能感悟到这个世界的浩渺。
传闻魔域,是如同与整个常世(包括天地人三界)对立面般的存在,仿佛镜面表里。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昔日魔帝蚩尤才能够以古镜为媒介,带领众魔逃离封印抵达抵达魔域。魔域其中存在有大大小小的空间无数,彼此之间并无通途,但以王辟邪之能,想穿梭其中并不困难。
随手挥去剑锋上污浊的血液,年轻的王辟邪踩过前来挑衅的妖魔尸骸继续他的旅途。
是的,在辟邪族对魔域探索之事已了后,玄戈遣回了其他辟邪,自己则继续往魔域的更深处进发。
为何会选择继续走下去?此中缘由,哪怕连玄戈自己也无法简单描述清楚。或许一开始是想追寻昔年缙云的踪迹,或许因为北洛在常世停留的经历给他带来启发,想离开天鹿城自己独自看一看魔域的广大世界。又或者...他想体会不同于“秩序”的“混乱”,想看看自己的未来的路途究竟能做到什么。
辟邪纵横四野,呼啸九天,始终屹立于妖族顶端,作为辟邪的王族,玄戈知道他未来的路已经被铺设好,守卫天鹿城,保护故土,捍卫两界通途不受入侵是他应尽的责任。但道理他都懂,少年时候总难免会生出些许叛逆,例如玄戈,他始终无法将王辟邪的那份强大视作荣耀。
相反,从玄戈幼年时起,他便始终畏惧着自己血脉当中对同胞兄弟吞噬贪婪的那一面。——受血脉影响而不得不去伤害同胞兄弟,王辟邪的霸道强大莫非体现在此?真是可笑而可悲。
玄戈对这份本能感到自我厌恶,随着年岁增长他自发地学会了克制,以温和斯文的外表掩盖自己对血脉当中的那份贪婪的厌恶。
玄戈走过了许多地方,与受辟邪妖力改造,终年笼罩与光明之中的光明野不同,魔域的大部分地方,都是阴暗而动荡的。
他曾经步入魔之骸的那片花海,在飘零着诡异花瓣的峡谷中抬头仰望始祖魔的骸骨,一柄巨大带长轴兵器将之贯穿,造成了那只始祖魔的陨落,那是何时的战争?又是何人的手笔,能以如此利刃诛杀始祖魔?无人知晓,它只是存在在那里,从远古至今。魔之骸中,居住在此的髓石兽世代与下等魔撕杀,伤重死去妖兽的骸骨中开出的妖花诡艳而魅美,是麻醉伤口最好的药物骸之草。
他也曾飞过辽阔的红莲海,看那不知日月的魔域海中红莲绵延,覆盖了整个海域,将海中魔气隔绝镇压。那是一场无声的抗争,当红莲终于不堪魔气侵蚀时,会化作一朵绚烂的火焰,燃烧消失,而在那之后,又会有新生的红莲,自海面灰烬中重生。
生与死,抗争与消亡,永无宁日的入侵与反抗……这便是魔域的规则……相比常世更为动荡,更为混乱。
生于此间的辟邪族,本该也如这魔域当中大大小小的妖族魔族一般,为生存而战,不争则死,不战则亡。
但是...总该是有所不同...玄戈下意识这般想。
杀戮不该是为了取乐,更不该是为了掠夺,并且,除了为战,辟邪……本就该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东西。
玄戈无法描述那具体是什么,但是只要想起,内心就会由衷感到温暖。毛绒绒暖呼呼的,就像,当初还是有熟时,会彼此依偎着一起取暖打呼噜的毛球。
这让他总忍不住会想起北洛,他的孪生弟弟。与自己不同,他的弟弟似乎从来不曾为血脉吞噬的本能所烦恼过,更没有沉溺于强大的妖力诱惑之中,仿佛从他们两只都只是小辟邪的时候起,北洛就天生懂得抑制,甚至会主动“帮助”玄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