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崔府大门打开,孔吉失落的魂儿这才回到身体里,他倏地扭头看向门口,等来的却不是崔克的小厮走出门来,而是两个崔府随从架着被扒光了的陆飞蒙,并肩将他扔出了门。
孔吉看见陆飞蒙还能活着出来,含泪笑着朝那家伙爬了过来,他顾不得许多,一把将陆飞蒙扶起拥入怀里,激动而哽咽地问着:“你还……好不好?”说着,他眼角的泪便汩汩流下,抱着陆飞蒙的手不由得环得更紧。
陆飞蒙的双手毫无顾忌地紧紧搂着孔吉的腰,他听见怀里的可人儿如此担心自己,笑得开心极了,他将脸埋进孔吉的肩颈处,轻声说着:“我好着呢!你放心……我还是你的,还为你……守着身呢!”
孔吉听见这人无赖至极的答话,将他轻轻推开,然后咬着下唇一垂首,淡淡一笑。
“来!扶我回去。”陆飞蒙说着,仍是咬牙硬扛着越来越猛烈的药效,然后颤抖着站起身来。
孔吉将陆飞蒙的左臂抗在后颈,右手揽住他的腰,一步步朝着戏班住处走去;他能感到陆飞蒙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脚步越来越沉重,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陆飞蒙意识将尽,体内叫嚣着的欲望越发浓烈,他将一张挂满了汗渍的脸贴在孔吉侧脸,他希望身边人的气息能够留住自己最后一分清醒的意识……
孔吉扶着他一进屋,六甲、七得和八福三兄弟立即迎了上来,想要搭把手,将陆飞蒙扶到床上休息。
可是,陆飞蒙却一把将他们推开,自己晃晃悠悠朝着桌边走去,双手颤抖着拿起了一只陶碗,然后“砰”地一下摔在地上,伸出左手拾起一个碎片,一把将碎片握在手里。
七得、八福看见陆飞蒙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忽然打了个冷战,然后紧紧抓着六甲的胳膊,继续关注着陆飞蒙的举动。
孔吉一下子扑到陆飞蒙身边,双手拼尽全力想要掰开他紧握成拳的左手;渐渐地,陆飞蒙左手印出了一片鲜血,血液顺着拳头滴落在地,摔得粉碎……
“松手啊!陆飞蒙……求求你松手吧!”孔吉心焦似火地盯着陆飞蒙,他眼中泪花不住地转着,连连摇头乞求着。
陆飞蒙无力地一笑,缓缓伸出右手,将孔吉抱入怀里:“你知道……那碗茶里放了什么吗?”说着,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身上也愈发燥热起来。
孔吉长舒了口气,哽咽得讲不出话,只是点头示意。
“我不想伤害你,只是想……用疼痛……让自己能清醒一点。”陆飞蒙咬着牙,一字一句说给孔吉听,然后慢慢抚着他的背,并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孔吉能够感受到对方滚烫的唇轻轻贴下,他双手捧着陆飞蒙的脸,含泪带笑地对他说着:“我知道,我知道,你把手松开吧!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我保证……离你远远的!”
陆飞蒙摇头晃脑地嗯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里的瓷片,颤颤巍巍地站了起身,稀里糊涂地跟着孔吉去床上躺着了……
陆飞蒙紧咬着牙,蜷曲着身体,脸朝右侧躺着,他只觉得仿佛被一团火焰包围着,自己马上就要被吞没了……
孤独而绝望中,陆飞蒙感到身上落下了一床薄被,被面上还残存着一丝熟悉的气息,突然间,他觉得有人环住了自己的腰,而身体也没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后半夜里,陆飞蒙恍恍惚惚中,听见院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几个老熟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只是他们的语气……似乎显得格外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