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光的夜里,沿着长长的堤岸,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雪中静静陪伴。
金宝静觉得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否则怎么会在冬天下着小雪的凌晨,竟然捧着一盏小蛋糕,和沈昌民一起去汉江边散步。
恋爱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捧着手中的小蛋糕,她呼出口中的冷气,唯一的蜡烛瞬间便熄灭了,烛火的味道轻轻扑入鼻中,有烧灼的味道。
大半夜抛弃那温暖的室内环境,两个人到汉江边吹冷风,大约也只有恋爱中的疯子才会如此做。
一望无垠的江面,想要寻找对岸,却发现,夜色寂寥,只有无边的萧索与苍茫。
包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他的手机也是响了又响。
最后,任性的红家老幺干脆把两部手机的电池一起拆了。
这下谁也莫可奈何了。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呼出了热气,又很快冰冻下去。如同一望无垠的江面,细腻的雪花飘落,很快就融进那幽深的江水之中,没有水流声,波澜不惊地如同一只沉默的黑色巨兽……
眺望遥远的地方,却怎么也望不见江的尽头。
巨大的草坪边,雪花在路灯上稀稀疏疏地飘落。
冰冷的风如刀割似的刮过脸颊,金宝静想她开始怀念夏天了。
记得那年夏天,这里还是一片莺飞草长的光景,碧绿的江水,悠悠转向遥远的地方。大太阳曝晒着浓烈的光芒,坐在枯黄的草地上,绿茵笼罩,鸭舌帽盖着脸颊,躺在草地上,悠闲而自在。
那时的她还是一名等待机会的练习生,那时的他正处于无所事事的空白期。
也许,人生偶尔会失去目标,但是只要大方向还在,只要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就不会感到绝望。
韩语不好,想要表达关心都显得困难,只好用最浅显的方式告诉他,如同冬天往南飞的候鸟,只要一直往南方飞,终究会抵达目的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凉薄的人,只保护着自己和最亲的家人,其他人之于她,都不过是匆匆过客。
可是后来,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原本的轨道,如同,那些给予她温暖和帮助的人们。
亦如同,那个执着而倨傲的少年。
金希彻曾经半开玩笑地对她说,你身上缺少了一样东西。
什么?
面具。
她笑,后来她才知道,快乐的时候也许要哭,难过的时候反而要笑。
开心和不开心的情绪,都不是自己的。
于是,让一切都变得很平淡。
在沈昌民进入她的生活之后她才发现,娱乐圈也许很复杂,却也会有那么一种人,哪怕经历了多久的熏染,始终保持着最真实的自我。
身边的这个人,已经出道六年了呢。
“许了什么愿?为什么一直那样看我?”熟悉的声音将她从记忆中拉回现实,沈昌民低头看她,突然了然地笑了,“难道,发现我长得更好看了?”
她笑,这个鼻子冻得通红的人,看起来明明像小丑。
“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他先是疑惑,接着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我懂了。”
然后便将那张五官深刻的脸凑上前来,还不忘闭上眼睛。
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想做什么都可以的,我不会介意。”夸张地连嘴唇都微微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