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说也?
秦宓紧紧地闭上嘴巴,一言不发。他们之所以如此不受待见,就是因为蒋干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而蒋干之所以没有得到应有的礼遇,是因为他直言无忌。我不是来谈判的,我就是来下战书的。
既然如此,那此次出使除了下战书表示应战,维持基本的尊严,还有谈判的机会吗?
“走吧,我请你喝酒。”辛评说道,想想,又添了一句。“顺便打听些消息。”
秦宓默默地跟了上去。
出了衙城,顺着宽敞的大街向前走,没多远就看到了那家酒肆。与衙城里全是杀气腾腾的士卒不同,大街上以百姓为主,口音混杂,服饰也差异甚大,有穿丝帛的,有穿布衣的,有穿儒衫的,有穿短打的,各不相碍。偶尔能看几个挎刀带剑的,却不是军中将士,而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男有女,一个个高声大气的说着话,招摇过市。
“这荆楚还真是民风剽悍啊,女子也佩刀。”秦宓看着身边一个佩刀的女子走过去,忍不住撇了撇嘴。
“那也不能和蜀中女子相比,坦胸露乳,比蛮夷还要野。”辛评顺口说道。
秦宓顿时阴了脸。辛评所说倒也是事实,益州虽说是大州,汉夷混杂的情况却比荆州明显得多,百姓多染夷风,男女大防的观念很淡,即使是成都这样的大城,也难免出现衣衫不整就抛头露面的女子。若是平时,辛评说也就说了,此刻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这些汝颍人,从心底里就看不起我们益州人。这辛评尤其如此,他只怕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吴臣。
辛评越发后悔。今天情绪不对,接连说错话。
两人都觉得尴尬,没有再说一句话,装出一副用心观察襄阳民生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向前走。来到辛评所说的蔡家酒楼,两人才停住脚步,互相看了一眼。
有酒保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呼。“二位客官,里面请。我家的蔡家酿是荆州最好的酒,陛下来了都要尝一尝的。今天你们来得特别巧,比往日多了石,错过这个机会,就未必喝着到了。”
辛评不解,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这酒脱销了么,才多了石就来得巧?”
酒保一听辛评的口音,又添了三分热情。“客官是豫州人?”
“颍川,阳翟。”
“哦,那可是好地方。客官这是游学归来?”
辛评转头打量了酒保两眼。“何出此言?或许我正准备外出游学呢。”
“不会。”酒保笑眯眯地说道“若客官是从颍川来,如何不知道陛下亲征。陛下从汝阳而来,经过颍川,眼下已经到了南阳,很快就要到襄阳来。为了迎驾,各家的好酒都收了起来,不往外卖了。蔡家酒坊规模最大,有责任稳定市场,这才每天拿出十石二十石的出售。”
辛评吃了一惊。“吴帝……陛下到南阳了?”
“是啊。”酒保眉开眼笑,引着辛评等人穿过热闹的大堂,上了二楼,有两个年轻俊俏的女子迎了上来,问了情况,将辛评和秦宓引到一个雅间坐下,几个侍从则在雅间外的走廊上就座,既能饮酒,又方便听从辛评等人的吩咐。隔着栏杆,还能将大堂里的情况尽收眼底,随时应变。
辛评稍一打听,便知道了孙策的大致行程。他们在夷陵等候的时候,孙策已经到了南阳,在南阳讲武堂开讲,并且由十三岁的长子孙捷做了一个演讲。
孙捷是尹夫人所生,是南阳讲武堂第一任祭酒尹端的外曾孙。他登堂开讲,讲武堂的师生自然要给面子,不少已经毕业,在军中任职的讲武堂毕业生听到这个消息后,格外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