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国没钱?朕看长沙上计簿,冠于楚州,为这一万多人备齐甲胄器杖应该不难吧。”
刘先拱手。“陛下,臣有罪。”
孙策笑了。“刘相何罪之有?”
“长沙王在国内征兵,逾于诏书所限,臣身为国相,既不能阻止匡正,又未上书朝廷,愧对陛下信任,当伏鈇质,以明法典。”
“朕赐长沙王归国的诏书中没有限定长沙王征发的限额吧,长沙王征兵万余,虽然不少,却算不上逾制,刘相不必如此。”
“陛下虽未明言定额,却非全无制度可循。依陛下诏书,宗室封于内郡者,不得统兵。故长沙王虽在长沙国内征兵,却非制度所允,唯陛下诏书临时所制。陛下诏书中授长沙王以先锋之任。先锋之将,循例不过统兵千余,最多不可过三千。再加上部曲三百,总数为三千三百人。长沙王部曲乃太后所赠,可不在其例,但逾万之兵,实在太多,臣不敢如数拨付甲胄器杖。”
他顿了顿,又道:“依律,长沙国武库存甲不得超过三千,兜鍪不得过千。擅自增加,形同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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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多?”吴太后眉心紧蹙,脸上的笑容迅速散去。“你征了这么兵?”
孙权再拜。“臣也没想到长沙百姓如此热情,想来一是先君遗泽尚在,二是陛下新政尚武,是以踊跃从军,勇于征战。”
吴太后阴着脸,半天没说话。
她原本挺高兴的。
孙坚征战一生,在长沙太守任上封侯,她曾在此住过几年。这次跟着陛下亲征,来到长沙,看到不少故交,又听说孙权名声不错,觉得孙策虽然待孙权不像待其他弟妹亲近,封孙权为长沙王却极为妥当。
孙坚生前就有意将爵位传给孙权,以弥补他的遗憾。
可是听说孙权征了一半多兵,甚至因此和长沙相刘先起了冲突,她很不高兴。
刘先是楚州名士,他指责孙权所为近似谋逆,自然不会信口而言,孙权这么做的确不妥。长沙王是内郡藩王,本不能领兵,孙策格外开恩,命孙权为先锋将,特许领兵之权,已经是法处开恩。孙权借此大肆征兵,逾万人,未免不知进退。
何况她觉得孙权并没有统兵万人的能力,至少他以前的战绩没能证明他有这样的能力。贪多不烂,这让她很担心孙权的心态。她一度以为孙权认识到了错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纵使百姓感激你父亲和陛下,也当有节制。人言可畏,刘国相老成之谋,你当听取才是。”吴太后不由分说,做了决定。“我虽老,却还记得陛下许你从千人校尉做起。陛下诏书,岂可轻易更改,你挑选一番,将人数控制在千人以内,再留千人备用,足矣。”
孙权急了,拜倒在地。“太后……”
“不用多说,就这么定了。”吴太后喝了一声,挥挥袖子。“我累了,就不留你用膳了。”
孙权看着怒容满面的母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咬咬牙,闭嘴了嘴巴,将即将涌出来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再拜,起身退出。
听着孙权沉重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吴太后余怒未消,拍着椅子扶手,对孙大长公主说道:“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又错了,这孩子……心浮气躁,急功好利,能上战场吗?”
孙大长公主伸手过来,轻按吴太后的手背。“太后英明,还是稳些的好。陛下知人善任,叔弼、尚香都是他栽培多年的人,多年征战,又安排了陆逊、钟繇、诸葛亮那样的人才做参谋,这才委以左右都护之任。就算是子瑜(徐琨),也是历练多年之后才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