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点点头。“大王所言甚是,臣也觉得施行起来比较困难,是以一直未敢进言。可就算未能伤及孙策毫毛,天降巨石,地崩江涌,也能震慑敌人士气,不为无用。”
“不妨派人勘察一番,有备无患。”曹操说着,甩甩袖子,大步离开。
法正躬身领命,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心头却闪过一丝疑惑。
他觉得有一丝异样,却又说不出来具体有什么异样。他在原地站了一会,看了一眼江边正在卸货的船只,将疑惑抛诸脑后,转身下了城。
——
彭羕站在江边,看着悬挂在巨大的支架上的轱辘被拉得哗哗作响,几股绳索合力,将沉重的货物从船上吊起,缓缓转动了一个方向,直接落在上山的传输带上,心中充满得意。
这是他根据从南阳得到的图纸加以改进,制成的卸货机。通过这套简单的系统,一个人可以轻松抬起几十石的货物,比肩挑背扛方便很多。再通过连续的传输带,这些货物可以逐级运上山,节省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
为此,他不仅得到了曹操的嘉奖,更得到了力伕的交口称赞。这些力伕没什么学问,不会说漂亮话,夸起来人也无非那几名话。可是这些话在彭羕耳中听来,比那些读书人的锦绣文章还要动听,让他沉醉。
“永年。”
彭羕闻声抬头,见法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惊讶。他和法正同在曹操左右,但两人没什么私交,反倒有些互相不顺眼。他从来没想过法正会主动来找他,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
刹那犹豫后,彭羕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快步迎了过去。“祭酒,你这是?”
“我来找你。”
“找我?”彭羕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打量了法正两眼,确认法正不是开玩笑。“不知祭酒有何指教?”
“陪我走走吧。”法正说完,不等彭羕答应,便转身沿着江边的小径走去。
彭羕跟了上去。小径很窄,只能供两人并行,可是不时有人路过,彭羕就算与法正并肩而行,遇到人也得落后一步,让开半边路。他索性跟在法正后面,只是离得有些远,看起来像是碰巧同路,并非同行。
法正一直没说话,沿着小径盘旋而下,来到几棵树下,停住脚步。彭羕跟了过去,与法正侧面而立,既能听清法正说话,又不像下属一样躬身听命。
“永年,如果一块百斤重的石块从赤胛城上抛下来,能将一艘楼船砸沉吗?”
彭羕转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赤胛城。“如果有打个正中,应该没问题。只是……”
“如果从更高处呢,比如三百丈,四百丈?”
彭羕笑了。“祭酒,别说三百丈、四百丈,就以赤胛城的高度,只要能将百斤重的石块抛到江中,不管什么城都能砸得粉碎。问题是就算在赤胛城头架设抛石机,也无法将石块抛到江中,只会砸在白帝城中。祭酒,这里的坡度不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能做,我早就向大王进言了。”
“我不是说这里。”法正转头看着彭羕,嘴角挑起一丝浅笑。“我是说巫山十二峰,或者其他的什么临江壁立的山峰。巫峡百里,找到几个合适的地点应该并不难吧。”
彭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珠转了转。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祭酒,你这个办法可真是出人意料。”
“可行吗?”
“虽然难,却也并非绝不可行,只要找到合适的地点就行。山上树木很多,随处可以砍伐树木,制作抛石机。”彭羕兴奋难以自抑。“一旦得手,那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