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像磨盘屯的人那样,从周兰香还是个六七岁瘦弱的小姑娘、韩进还是个从狼窝里抱回来的小狼崽子时就看着他们。
看着周兰香拖着抱着,磕磕绊绊地把一个光腚娃娃一点点带大,给他洗澡喂饭,哄他不要狼嚎,教他学说人话,教他像人一样双脚走路,在他盯着人脖子要咬一口的时候捂住他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睛,连拖带抱地把他拖拽回家。
更看不见韩进从会走路开始就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小姐姐,两个孩子磕磕绊绊只要出了家门就长在一起一样从来没分开过,一天天一年年,他们从小娃娃长大,一个是永远温柔细语哄着的小姐姐,一个是跟在她身边一步不离的弟弟。
即使他们已经长大,在磨盘屯人的心里,他们就是小姐弟,比亲姐弟还亲,谁都没往其他地方想过。就像狗剩在心里认定进舅舅就是他小姨的弟弟,连大夫说他以后会像进舅舅一样长大个,他都没想起来,进舅舅跟他小姨、跟他们家是完全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
可在李婶眼里不一样,她看到的他们,只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般配的年轻人。
一个高大英俊,为人处世周到持重,根本不像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这个比她儿子还小的孩子,骨子里一直带着让人莫名忌惮的淡漠凌厉,在香香面前却换了一个人似的,心细得她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她需要什么,她一句话他就能哈哈大笑出来。
只有在他的香香面前,他才是真的放松畅快的吧!
而小香这个小闺女,漂亮得跟朵花似的,特别是那股子温温柔柔的劲儿,说话轻声细语做活麻利轻快,好像什么人什么事到她这里,都能变得漂亮顺眼起来,本来不顺的事都顺溜了!
李婶越看越稀罕,怎么会有这么可人疼的孩子呢!被她笑眯眯地看一眼叫一声,她这个一向自诩肩头能跑马拳头能站人的糙老太太都觉得自个变得好看起来,跟她说话不自觉地就压了压调门,不是怕吓着她,就是觉得高门大嗓地吵吵不好。
在这个水灵灵的小闺女面前,她这个粗糙了一辈子的半大老太太竟然想起来自个是个女人了!
这样的两个孩子,差几岁能咋地?谁敢说不是天生一对!
李婶笑呵呵地看着俩孩子,真好!都长得这么好,以后生几个小娃娃不知道得漂亮成什么样儿!
韩进他们不但给杨爷爷带了好几样自己做的小菜,还带了自家种的新鲜韭菜和芹菜,还有香香种出来的第一茬小白菜、小水萝卜菜和小葱、香菜,都是才长出几片叶子最鲜嫩的时候,在刚刚化冻的北方,山上的小草都还没出来,能吃上这么些新鲜小菜,真是再稀罕不过了!
李婶就拿出家里最好的白面,打了好几颗鸡蛋,切了韭菜打算包韭菜馅饺子。
他们在这边忙着包饺子,杨爷爷和李叔实在忍不住,已经就着小菜和小青菜喝起酒来了。
案板放到炕上,他们这边包饺子,杨爷爷他们在那边摆着小炕桌喝酒,一家子热热闹闹地说话,热闹又舒心,杨爷爷已经微醺,不住地嘱咐小香,“以后要常来看爷爷!一定常来!你来爷爷高兴!不带吃的爷爷看见你也高兴!”
李婶对小香笑得特别慈爱,“我这肚子不争气,一辈子也没生出个小闺女来,你以后常来,我们家呀,就缺你这么个小闺女!”
真是越看这孩子越好,哪儿哪儿都好,连包的饺子都那么好看,“听说包饺子好看生娃也好看!”
周兰香怕李婶从生娃又说到相对象结婚,小进又得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就笑着接过话茬:“看婶儿包的饺子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