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的声音低低的,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根本就不像个喝醉的人。
阿烁愣了一下,转身看去,就见景辰已经半坐起来,斜倚着床头,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尤其的亮。
“你,你不是醉了吗?”阿烁的脸在黑暗里有的红,连耳朵根都开始发烧。
他倒不是怕景辰,只是觉得自己办的事太不地道了。
景辰轻轻的笑了一声,伸手在床头一摸,摸过一个酒壶,仰头就灌了一大口,道:“这酒也太淡了。和北国的烧刀子比起来,一坛子下肚也不会醉人。”
“你是装的?”阿烁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而紧走几步来到床边,低声问道:“那你是知道?”
“嗯。”景辰点点头:“我若是不给他机会圆了这个念想,只怕他总是惦记着香椿是我从他身边抢去的媳妇。可是他当年才几岁?怎么能好好的保护香椿?我尚且让香椿在北国吃了那么多年的苦,他也不过是这几年才真正挑起了担子,你觉得他们俩合适吗?”
阿烁默然的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合适不合适,但他知道叶香椿对景玉更多的是姐弟情意。
起码叶香椿看景辰的眼光,有娇羞也有温柔。但是她看景玉的时候,就完全是包容和疼惜。
“那……我再陪你喝点吧。”阿烁说完,坐在了床头上,接过了景辰手里的酒壶。
景辰一笑,道:“趁香椿回来之前,我真正醉了才好。不然她怪我把她给卖了。”
阿烁听了一笑:“刚才我一去,香椿就猜到了。所以我觉得,她也知道你是装醉的。”
“那起码证明,为夫信任她。”景辰说着,从阿烁手里接过酒壶,又喝了一大口。
另一边,景玉小心翼翼的握着叶香椿的手腕,手心里很快就冒了汗。
虽然隔着一层衣袖,叶香椿仍然能够感觉到景玉手掌的热力,甚至还能够感觉到他手指的僵硬。
叶香椿想了想,就问:“小玉,我听说你连续三年都把选妃的折子给推了?你也二十出头了,不选妃也不立后吗?”
景玉听到叶香椿问这个问题,脚步一顿,拉住叶香椿站在了街边,一双眼睛深深的看着她,轻声道:“我……一生一世只为一人。”
“那样也好。”叶香椿故意装作不懂景玉话里的意思,说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会辜负了那些被迫要守在后宫的女孩子们。”
“香椿,可我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放开这份心思。”景玉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了叶香椿的另一只手,两人双手交握,面对面的站着,眼神看着彼此。
叶香椿丝毫没有回避景玉的目光,迎着他的视线坦坦荡荡的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终究已经是一片过往。我今天和你出来,就是想要解开你的心结。你看看前面那一片灯火繁华的街市,若是有心去看,每一盏灯都是通亮的;若是你无心留意,每一盏灯又都隔着一层纱或是一层纸。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戳破那层纸,让光线真正的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