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捕头带人刚进入作坊,身后穿丧服的妇人就发疯一般冲进作坊。
她撕裂般咆哮:“我今日就要毁了这害人的东西!”
言罢,妇人不知哪来的奇力,着魔一般将一缸缸酱油搬倒、砸碎。
有人带头,自然会有人效仿。
其余两名死者家属与身后三十名商贩,似与大缸有着深仇大恨,无所不用、竭尽全力将无数酱油倾倒在地……
世界仿佛扭曲了一般……
韩母跌坐在地上恸哭起来,“你们别咂啊,这都是晴儿的心血………“
子月在旁边哭边拉着恼怒的弟弟,韩父则拿着竹竿疯了魔,咆哮着打人:“住手!住手!!!“
一旁的捕快死死将他摁倒地上。
遍布棕褐色液体,宛如溪流,流淌在庭院四周。
韩晴宛若两耳失聪,整个世界变得出奇的静,什么也听不见,更想什么也看不见……
林有天惊惧的看向韩晴,只见后者整个人呆呆,不哭不闹就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脸色惊人的白。
他心头大骇不已,奋力向前,死死捏住她的手心,不停呼唤她的名字。
“晴儿!”
“晴儿!”
“韩晴!”
一声一声呼唤,终于将韩晴神识拉回。
她手心冒着冷汗,白的渗人的小脸扯出一丝微笑:“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对。”
姜捕头在仓库取来检验用的酱油,庭院内已闹成一片,哄闹的令人头疼,最让人愤怒的是周宁财也不阻止。
他面色发黑道:“周师爷,酱油已取来,是该回县衙了!”
周宁财神气一笑:“走!”
韩晴与林有天被架上板车,三家死者与亲属亦被抬上板车,两辆板车由捕快驾马拉回县衙,其余衙差则驾马在旁镇守。
眼见儿子与儿媳妇离去,两老与韩父韩母泣不成声追上去,幸亏被林世良劝住。
“娘,等我去取马车!”
两辆马车,刚好挤满韩林两家。
马车追着衙差身后,一路前往县衙。
刚到县衙,死者已被安置在公堂之上,鸣冤击鼓的三人惊动青阳县百姓,宋掌柜得知状况,急忙赶来。
郭升老早就等着治韩晴、林有天死罪,人一来,格外积极坐上首座。
周宁财在郭升耳边说了几句,后者漠视一眼公堂,微微颔首。
一轮一轮问话之后,郭升大义凛然道:“堂下三人状告林家作坊卖毒酱油,三家亲眷皆是吃酱油暴毙身亡,三十位商贩亦是当堂作证,吃过酱油肚腹不适。”
话落,郭升重重一拍惊堂木:“林有天、韩氏你们夫妻二人可知罪!”
“草民不知!”
“民妇不知!”
“哼,不见黄河心不死!”
郭升又道:“传大夫和仵作,当堂验尸、验酱油!”
被传上来的大夫,手中抱着一只兔子。
大夫朝郭升作了个辑,旋即开始验酱油,先是看了看酱油成色,闻了闻味,又用指腹沾了沾小尝口立即漱口。
随后,又将一小瓷杯酱油喂入兔子腹中。
仵作则在一旁验尸,尸体早已发黑发紫,乌黑的唇色与指甲一看便是中毒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