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肘抵着腿，手掌撑着腮帮子，可怜巴巴望向林小北。
林小北在纸上写写画画，眼皮都没抬一下：“妈妈养身体呢，需要安静，过一阵儿就能见到了。”
临时出了这么一茬子事儿，小宝不肯单独跟着保姆在家，哭着闹着要爸爸妈妈，林小北没法子，只得把他接到办公室。
“爸爸呢？要不你待我去找爸爸吧。”孩子这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她。
“爸爸去美国出差，也要过一阵儿才回来。”所以这阵儿她得忙昏头。
孩子沉默半晌，带着哭腔开口：“爸爸妈妈是不是要离婚？”
笔尖一顿，林小北蹙眉，抬头看过去：“谁说的？”
“张奶奶。她还问我，要是他们离婚了，我想跟谁。”
张妈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嘴碎。林小北放下笔，起身走到沙发边，把小宝抱在腿上，揉揉他肉呼呼的小脸蛋儿：“你记着，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那他们会离婚吗？”
林小北没说话，把孩子搂进怀里，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她不说，孩子也不问了。
林南和方佳禾都是聪明人，生出了个人精，小小年纪什么都懂，平常是任性霸道了些，心思通透得很，心里明白着呢。
下午见客户前，张妈过来帮忙带小宝，林小北离开办公室前偷偷把张妈拉到一处，小声嘱咐她，别什么话都跟孩子说。
张妈有些不好意思，赶忙道歉，林小北也没再说什么，飞快离开办公室。
谈了一个下午，大客户的单子总算敲定下来。
采购部小王有些心虚：“老板，三千万的婚礼，咱们办得出那财大气粗的效果么？”
林小北眼睛一瞥：“以前咱们五万块都能办出五十万的效果，怎么现在人家砸了三千万，倒还怕起来了？”
想想也是。小王是工作室第一批员工，在这干了三年半，还没见老板办砸过什么单子。
正说着，秘书莉莉抱着文件夹过来：“林总，邹先生来京州了，想约您晚上一起吃饭。”
“哪个邹先生？”林小北想不起认识过这号人物。
“就是香港那个投资公司老板，以前找咱们办过婚礼的。这次来京师大演讲，邹太太也跟着来了。前年咱们给他们办的那场婚礼，邹太太非常满意，一直说没有机会好好感谢您，这次来京州，说什么也要当面跟您道谢呢。”
林小北想起来，阿七昨晚说过，有个香港老板要来他们学校演讲。阿七在京师大做导员，看来去演讲的，就是这位邹先生了。
“心意我收下，见面没必要。我还得留着精力赶策划呢，争取年底给你们再提百分之三十年薪。”她向来不喜应酬。
“谢谢林总。”莉莉甜甜地笑一下，“邹太太本来还说，她妹妹妹夫准备今年结婚，想介绍你帮他们办婚宴来着，预计投五千万，不过我猜您就不想过去应酬，而且咱们现在也不缺客户，就委婉帮您推了。”
“慢着——几千万？”林小北瞪着眼珠，漆黑的眸子里喷着火。
“五千万……”莉莉打了个激灵，看出来老板不太高兴。
“五千万的单子，你给我推了？？？”林小北气都有点儿顺不上。她的心是死了，心死了就成了个没有感情的存钱罐，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看着源源不断的钱进账。
莉莉声音有些发抖：“我、我推得很委婉……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你站这儿干嘛？回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