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陆廷有一天会知道。她不打算告诉他。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谁也没打算告诉他。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折射出阳光,亮晶晶的,看得她眼发酸。这一刻她好像又明白点儿什么了。
其实她的心死了,不单单只是因为看透了男人,看惯了男人女人那点事儿。她的心是跟着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起死的。
离婚后,林小北才发现自己怀孕了。验孕棒被母亲看到,逼着她去医院检查。已经两个多月了。
母亲不希望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哭着跪下求,母亲从小就疼她,自然见不得她这样,没再逼她,只提了一个要求,以后无论是她还是这孩子,都不许见陆廷。
她答应下来,很快心里就反悔了。
陆廷是孩子父亲,他有权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或许,他知道以后,就不会不要她,不要她和孩子了……
父母怕她去找陆廷,将她禁足,里里外外安排人看守。她又是演又是骗,总算逃了出来,路上跑得太急,脚下一滑,孩子就给摔没了。
孩子没了,林小北的心跟着死得透透的。
孩子还在的时候,她觉得日子再难再苦,还是有盼头的。十八岁到二十一岁,荒唐三年,有了这个孩子,她的青春终归算是留下一点念想了。
她豁出脸皮做好了生下这个孩子的准备,孩子却没有了,她什么念想都没了。
摔在路边时,她最后一次给陆廷打电话。
机械的女声提示她“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她知道,自己还在他的黑名单里。
好心路人送她去医院,痛到意识模糊,她嘴角仍是挂着笑。后来母亲说,她从手术室出来,昏迷中,眼角挂泪,嘴角上扬,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看你又哭又笑,我真是怕!怕你心里受不住,怕你疯!”母亲哭着跟她说。
她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哽咽很久,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会。”
哭是被抛弃,笑是自由了。从那天起,没有期待没有幻想,她真正自由了。
林小北从回忆中渐渐清醒,身体恢复了力气,推开身上的人往床下跑,快下床时又被捞回来。
这次牟足了劲儿扑腾,挣扎中手扯上他衬衫领口,一使劲竟将他领口扯开,下面扣子崩飞好几颗,紧实的胸膛敞露开来。
小麦色的胸膛上,有条狰狞的刀疤。疤痕很长,从左胸延伸到肚脐上方。
林小北从不记得他身上有过这么一条疤。愣愣盯着看了许久,挪开眼睛,别过脸。
离婚后谁知道他怎么发达起来的,具体干了什么。兴许真像母亲说的那样,帮人收烂账。没来京州投靠他父亲以前,不也是个辍学的混混,狐朋狗友一堆,成天打打杀杀,不是什么正经人。
陆廷双臂撑在床上,胸前的刀疤敞在她眼前,见她欲言又止,等着她问,她看了一会儿转过脸,什么都没说。
她不问,陆廷也不说了,一只手抚着她的脸,低头吻上去。
林小北来不及躲开,等他冰凉的唇落到脸颊,已经躲不开了。陆廷捧着她的脸,从脸颊吻到唇瓣,大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她的两条胳膊被压得紧紧的,想推开他都抬不起手。
陆廷吻得很浅,很慢。柔软的唇瓣带着冰凉的触感。
太久没有被吻过,林小北过电似的浑身发麻,僵硬的身子软了下来。
浅吻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