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进去,有点暗,她弯下身子,埋低头,仔细翻找。
“我明明放在这儿的呀,奇怪……顾老师,我可能要找一下。”
“不着急,慢慢来。”
顾怀翡从小在北方长大,读书时离开国内,在美洲待过几年。接触过的人不分男女,普遍身材高大,就也没觉得自己的身高有多出挑。
眼前这个姑娘,却比自己整整矮一头,蜷在双人床与28寸行李箱之间,小小的一团,似乎跟只鸳鸯差不多大。
不由得又想起刚才在餐厅,她紧跟在自己身后,乖巧地端着盘子等投喂的画面。
漆黑的睫毛下面露出一双干净的鹿眼,水汪汪的,由下而上地仰视你,眼神里带着一点俏皮,和望穿秋水的渴望。
莫名地,有点可爱。
“顾老师,我找到啦。”
顾怀翡抬眸,目光自然垂落在面前人头顶的发旋上。
对方高高地仰起头,觉得脖子不舒服,又后退半步,笑眯眯地把微凉的玉簪塞进她手里:“拿好啦,这次可不要再落在外面了。”
洁白的小脸正对她,跟回忆中的画面重合。顾怀翡握了握簪子,忽然弯下腰来。
视线猛地平齐,宋宛熠惊讶地微睁双眼,听到她说:“谢谢,还有……晚安。”
尾音落下的瞬间,宋宛熠感觉到她的手落在自己头顶,温柔地往下按了按。
宋宛熠盯着她的鞋尖,低声回了句:“晚安。”
鞋尖后退,朝楼梯的方向走去。宋宛熠将头探出门外,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而后收回身子,关上房门。
背靠门板,宋宛熠抬手摸了摸刚才顾怀翡触碰的位置。静电作用下,细软的发丝被吸起毛茸茸的一蓬,舞龙游蛇般飞去毛衣袖子上。
宋宛熠哭笑不得,转身进浴室洗澡。
次日晚上就得回国,宋宛熠买的是日内瓦起飞、巴黎中转的机票,最迟中午就得退房开始返程。
泡了热水澡,通体舒畅,一夜酣眠到天亮。
为了节约时间,宋宛熠没下楼用餐,叫了送餐服务,用等待的空闲收拾好行李,吃完饭,略休息会儿,就拉上箱子出发。
退房时,前台忽然捧出一束蓝玫瑰,说是有人托自己转交给她的。
人生地不熟,谁会送花给自己?宋宛熠满头雾水地接过来。
盛放的花蕊里夹藏有一张卡片,宋宛熠捡起来,迎着光细看。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美,雪山很美,坐在我身边的你同样很美。
极致的美会让人落泪,但我仍希望,你可以多笑一点。
你的笑容如露水,能浇灌出雪山深处,最湛蓝的玫瑰。
谢谢你将簪子送还于我。
wish you happiness,my beauty.】
宋宛熠读完,目光长久地凝在最后一行的落款上。
是苍劲有力的三个唐楷字——顾怀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