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
顾怀翡推门进来,看到穿着自己睡衣的宋宛熠,微微一愕,而后笑开:“好像不太合身。”
“姐姐太高了。”
宋宛熠有点艳羡又有点郁闷,在南方,自己在女孩里是标准身高,来到b市之后,却成了小矮子,跟谁讲话都得仰头,倒是能预防颈椎病了。
顾怀翡把水杯搁在墙边的书桌上,在她颓丧低垂的脑袋上揉了把,安慰道:“你的身高刚刚好,足够可爱。回床上躺着吧,我把灯关了,你眯一会儿。”
等她躺下,顾怀翡随手从墙角的书架上抽出本书,关掉明亮的吸顶灯,扭开书桌上的阅读灯。
床前木地板上投现出暖黄的光晕,顾怀翡盘腿而坐,翻开书页:“睡吧,等下我再帮你把一次脉。”
单人床靠墙摆放,跟书桌之间只隔着窄窄的过道,顾怀翡手长腿长,坐下去有些挤,上半身自然而然地往床的方向倾斜。
宋宛熠枕在枕头上,偏过头来,隔着一掌多宽的距离,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墨香。
是上等的松烟墨,在砚台里细细地磨出来,经狼毫饱满一蘸,揉进宣纸里,等待时光将纸晒成藤黄,沉淀出水墨深处,最悠远的松香。
顾怀翡的指尖,便萦绕着这种清香。
宋宛熠侧身望向她手中的书,离得远看不清,依稀能分辨出是英文:“姐姐在看什么书?”
顾怀翡答:“叶芝的诗集。睡不着么?要不要念给你听?”
“好呀。”
宋宛熠将手垫在侧脸下,屏气凝神,听顾怀翡念诗。
顾怀翡的语调带着旧时英伦味道,在昏黄的缀了绒边的光斑里,款款流淌:
【with the earth and the sky and the water,
remade, like a casket of gold,
for my dreams of your image that blossoms,
a rose in the deeps of my heart.】
宋宛熠喃喃开口:“他内心深处的一朵玫瑰。”
“嗯。”顾怀翡改用中文,轻柔地说:“将陆地、天空与大洋,制成金皿,以安放我梦中的剪影。你似一朵玫瑰,绽放在我心深处。”
不是通俗译法,却比广为流传的译本多出几分深情,在温柔的夜里,听起来如此动人。
宋宛熠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怀翡看,幽暗光影中,她侧脸的弧线比白天时更加柔和,仿佛日出前,天边淡淡的暖云。
心跳呼吸,随着她沉静的语调,一点一点地慢下来。眼皮渐渐塌下,睡着之前,眼底倒映出的最后一道剪影,是顾怀翡的侧脸。
床上的人呼吸深长平稳,顾怀翡合起书,放到一旁,小心地握住宋宛熠的手腕,试了试脉搏。
这次正常多了。
安下心来,轻轻地将她的手臂放进毛毯里,拉高,盖到胸口。
“晚安,妹妹。”顾怀翡微不可闻地说。
而后熄灭阅读灯,离开书房,悄悄关上了房门。
宋宛熠在熟睡中发出一声嘤咛,埋低头,往被窝里缩了缩。
梦里是大片金黄的松树林,顾怀翡坐在身边,从背后捧出一束玫瑰,清浅微笑:“wish you happiness,my beauty. ”
次日六点半,宋宛熠从闹钟铃声中醒来,迷糊地伸长胳膊拍掉闹钟,混沌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