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的太监敲着锣鼓，从一间宫殿绕到另一间宫殿，脚步走走停停。走着走着，也就从太子的东宫旁走了过去。
待人走远，一身黑色暗龙长袍的人才从宫殿背后跌跌撞撞的出来。他扶着墙，脸上尚且带着不同寻常的潮.红。
阴沉夜色下，楼彦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狼狈，乌发散乱一片，中衣被晚风扯的松垮。勉勉强强走了一段路，竟连步子都是踉跄的。
满满的春.药与软骨散。若是横遭变故，怕是这辈子都要毁于一旦。
药劲上来了，连意识都跟着逐渐模糊起来，呼吸越来越粗重。等他的思想慢慢清明过来，已然跌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抱着他的人身上冷，冰冰凉凉一片温润，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檀木香，清清淡淡的。
这大概是个修身养性之人，且身子平坦，必定不是女子。楼彦不可抑制的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忍不住放松几分。
“呦，太子殿下？”
那人轻笑一声，嗓音清列，语气却毫无半点正经之感，“在这里也能遇到，咱们还真是有缘。”
楼彦压根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感觉到对方在慢慢引导他向屋子里移动。冬日，屋子里燃了银炭，几乎是如春日般浅淡的温暖。他略微难受的蹙起眉，对于闷热的空气极其不适。
“殿下莫不是想要出门去，看来太傅多年来念叨的之乎者也，也是忘了个干净了。”
说话者喟叹一句，伸手拢了拢楼彦的头发，勾起他的下巴，“不过，如此也好，倒是省事许多。”
有什么凉爽的东西贴上楼彦的唇，触感分外温软，他忍不住往上加深了力道。
后者吃痛的“嘶”一声，倒是一点挣脱的意思都没有。
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后移动，直到彻底把这个让人感到舒服的东西抵在墙上，楼彦一丝缓手都无，分明要在对方白皙的肌肤上烙下印子。
没有人粗暴的摆脱他，那人恰恰相反，从始至终都虚虚环着楼彦的腰，举动中还带着些推波助澜的意思。
自此，一切顺理成章。
待楼彦再次恢复神智，怀里已经抱着一人。
即使不把那人翻转过来，光从背部看，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青紫交纵一片。
几个呼吸间，那人自己转过身，露出层层墨发下掩盖的脸，惊得他差点把这人扔下床去。
当然不是因为此人貌丑无盐，事实上，这人的脸简直是难得一见的漂亮。唯一的问题是，楼彦认得他。
何止是认识，这人不就是父皇身边最得宠的宦官，东厂之首，叶昼。
楼彦自认与此人平素并不熟悉，可他倒是万万没想到，他们除了朝堂之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居然会在这里。
九千岁，司礼监首官，能在朝堂上与开国元老相抗衡的人物。
楼彦一瞬间心绪复杂，他本不是个好男色的人，谁知道居然把一个好好的宦官折腾到了如此地步。这事不论如何看，都是他的不对。
“哼……”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叶昼总算是醒了。
“啧，殿下盯着臣做甚。”叶昼眼神清明了，就见楼彦一脸复杂的盯着他看，忍不住勾起唇角，“难不成，臣脸上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并无。”楼彦的神情快速冷淡下来，就要松开揽着对方的手。
“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你情我愿。”叶昼笑眯眯的趴在身侧，瞧他，“殿下，从今日起，您就是臣毕生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