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还挺欣赏冯莉丽的，她够果决，脑子也灵活，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于她的选择。只是道行到底浅了些，那点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冯莉丽开口了：“一共三个学生接了燕京大学副校长的电话，除了她们两个，还有我。”她总是试图占据主动权，但是步子迈得有点太急了。
江柠微笑着看她。
冯莉丽于是越发确定她已经从班主任那里听到了全部的真相，不由有些懊恼当时为什么没有注意——班主任明明被叫走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偷听她们接电话！
“但是我们没有说谎！”冯莉丽斩钉截铁地说，“我首先要澄清这一点。我只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她们也是。”
她们确实说了事实，只是在此基础上，又加了点不确定的猜想而已。
三人成虎，再加上她“父母”的态度，庞教授不愿意想歪都难。
江柠抬了抬手，打断了她急于剖白的自我辩解。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
流言传得再真，也缺乏了最重要的事实基础。
谈恋爱？怀孕？她只要想澄清，有无数可行的方法。最不济，她委屈自己一下，一纸体检报告也能让庞教授推翻之前认定的丑闻。
江柠只是不明白，夏涵也就罢了，顾彤和冯莉丽这两个姑娘，在她印象里都是普通同学关系，人也算不错，她们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她再联系一下时间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些什么。或许上辈子这两个她自以为的普通同学，也起过这样栽赃的心思，只是被夏涵闹出的风波给按下去了。
她上辈子同样丢了保送名额，这么看来，她们的目的也算意外达到了，于是皆大欢喜。
这只是猜想，她需要亲自确认。她不会放过坑害自己的人，可同样也不愿意伤害无辜。这是底线，她或许凶戾，但绝不狠毒。
三个人面面相觑，提前对好的台词在江柠面前根本不起作用。
她的问话巧妙，又步步紧逼，抓住破绽就不肯放手，很快就从她们零散的叙述中拼出了大半事实。
夏涵纯粹是为了让她不痛快，正直的冯莉丽说是由于父母嘱咐，胆小的顾彤则是收了钱。
说到最后，每个人都有理由。但江柠若是软弱一些，若是没有去寻根究底试着解决，只像班主任一样无奈接受既定现实，保送名额丢了也就丢了。
策划这事儿的人粗中有细，要不是算漏了江柠这个变数，事情说不定还真就成了。
冯莉丽本想唬得江柠不敢深究，却被她连套话带胁迫地把自己抖落了个干净，最开始的决心早就被打击得七零八落了。
尤其在顾彤供认出给钱的人是她父母之后，她脸色迅速灰败下来，再也没了刚刚的笃定。
“我其实……”她想说什么，最后却改了主意，“对不起啊，江柠，我真的没想过要让你怎么样。”
按照她的成绩，去考燕京大学至少也有七成的把握。可惜她的父母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他们想要的是百分百的确定。
冯莉丽有时候也很痛苦，她父母总觉得她不够优秀，总认为她的努力还不够，他们听说舅舅有燕京大学副校长的联系方式后，居然想出了这种损招来夺取别人已经获得的保送名额。
她之前以为她只做错了一件小事，她只是在那位副校长面前撒了个小谎。事到临头，她才像被一盆冷水迎面泼醒，终于不得不去面对她确实违背了良心这一残酷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