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能屈能伸的耐性,令朱瀚江看着越夕的眼神不由变了变。
他们这些老戏骨的戏不好接,一着不慎,便会被打回原型,故而便是陈锦媛对上这些老戏骨心里都有些犯怵,生怕以后搬到荧屏上,会被观众看出演技的天差地别。
在这一点上,x233对自家的宿主倒是分外有信心。
这场戏是月歌父亲参与争储失败,被查封的前一夜。
朱瀚江在大堂内发了一通火,对自家这群不肖无能的子孙失望透顶,老夫人携着大夫人面色惨白地瘫坐椅上,整个大堂内只听得女眷们的啜泣声,再无人敢吭声。
就在这时,越夕缓步走了出来,行了一礼,便跪在朱瀚江面前。
“爹爹。”她抬起头,望着朱瀚江,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无限悔恨,最后都归为沉寂,她垂下头,跪伏于地,缓声道:“送我去宰相府,让我去求他吧。”
“混账东西!”朱瀚江震怒,用手指着她,面色屈辱:“你可知他对你心存何种歹念!你可知你一旦踏进那座相府,便是丢尽我张家门楣!”
“女儿知道。”越夕直起身,眼眶微红,无可奈何道:“可事已至此,已无人愿对我们伸出援手,张府上下七十六口人命,且母亲膝下尚有牙牙学语的幼弟,若能用我的命换得一点血脉留存,便是值得的。”
“可你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啊!”朱瀚江痛心疾首:“你是我宠着长大的清清白白的女儿啊!我怎么能眼看着你进那龙潭虎穴!我怎么能,怎么忍心!”
朱瀚江肝肠寸断,捂住了脸。
气氛至此已达顶点,若是越夕接不住,观众的感情便会急转直下,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对整部剧的观感。
越夕深吸了口气,扬声开口,隐隐带着哽咽:“不孝女月歌,拜别爹爹,娘亲。”
她朝堂上三叩首,每一叩,眼眶便愈红,直至最后,已泪盈满目。
“爹爹,娘亲,女儿去了。”
她站起来,转身决然离去,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猝然落下。
越夕的台词功底炉火纯青,较之当下演技为人津津乐道的各大花旦都不逞多让,镜头感也极好,这都是她在各个世界当中累积下来的经验。
谁也没料到一个从不出彩的小明星能演成不亚于老戏骨的效果,导演愣了几秒,才记起喊停。
朱瀚江把纸巾递给越夕,拍拍她的肩:“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演技倒是亮眼。”
越夕接过纸巾擦掉眼泪,朝朱瀚江鞠了一躬:“都是朱老师带动得好,我只是在向老师学习。”
朱瀚江挺欣赏她的演技跟虚心,声音便柔了几度,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我看你手受了伤,赶紧去趟医院,出门在外,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越夕笑起来:“谢谢朱老师关心。”
与朱瀚江截然相反,围观了整场戏的陈锦媛可谓妒火中烧。她本是想着靠演技压下越夕锋芒,好让她在全国观众面前出丑,让越夕自己明白永远也比不上她的地位,可是看众人反应,越夕的演技极好,让围观的许多人都入了戏。
这可不行。她才是这部剧的女主,凭什么让越夕这个贱女人抢了锋芒!
陈锦媛怨毒地绞着帕子,计从心来。
越夕没有错过陈锦媛的目光,思虑片刻,取出手机给谢臣发了条短信,这才卸下戏服,随着助理坐上车。
刚出影城,车便停了下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