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亮是惊讶的, 狂喜的。
心头的猜测再一次坐实。原来早在这个时候,他就已经对她有这种意识了么……
浓华心绪复杂。她原本以为, 霍尧的痴念, 是源于想要对旧皇室的羞辱和对士族的示威。谁知道他竟然还真的。
竟然如此, 那么就好办多了。
“太子年少无知, 府君可否能对他宽宥些?”浓华道, “现在形势这么危急,和个孩子过意不去,实在是不太好说。”
浓华特意放柔了语调,从那张小嘴里冒出来的声音, 柔柔软软, 娇嫩无比,和三月枝头上吟唱的春莺似得, 婉转动听。
霍尧眸光微动, 他饶有兴致的打量站在跟前的女子。愉悦的挑了挑眉, “皇后为了太子也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不过,太子依旧还要独处几日,几日一过,下官一定还皇后一个完完全全的太子。”
浓华眉尖微蹙, 看来霍尧喜欢是喜欢, 可是还没喜欢到她放下身段, 和他说几句话, 就能从了她的愿。
也是, 寒门出头都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权倾朝野。他能走到那一步,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一个女子的话,不管说的再怎么好,他若是觉得不合适,那就不会听从。
浓华想明白了,只是心底里还有一点失望。
她话语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好说的了。
浓华点点头,转头要走。
脚步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就觉得袖子被人拉扯住。
低头一看,见到一只大手抓在她袖角上。
霍尧的手不像世家子弟那般处尊养优,洁白细腻的和女子都比不上。他在上谷郡摸爬滚打过,打过仗杀过人,哪怕面容甚美,但这双手还是暴露了他之前的处境。修长有力,但肌肤粗糙。白是不白,泛着蜜色,指腹那里满是老茧,在她的绣衣上稍稍用力一抓,险些带起上头秀纹的丝线。
“府君?”
“劳烦皇后替下官去信一封给王牧之。就说下官想要请他到河边一聚。”
浓华有些意外,更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牧之是不可能对霍尧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就算他来了,于局势也没有半点帮助。
“皇后?”霍尧看她久久未应,又将之前的话再重复了一遍。
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浓华点头,“回去我就把书信写好。”
霍尧摇头,“皇后就在这里写吧。反正笔墨都是现成的。”
说着他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书案,浓华抿唇,直接过去,在书案前坐下,取了一卷纸,开始写。
她写好之后,拿过一旁的小刀,把写完的那卷纸张裁剪下来。
“好了。”
霍尧闻言伸手取来,见上面的字迹清隽婉秀,“皇后的字很好看。”
“不好看,我自小顽劣,不爱学书法,不管父母督促多少次,我总是学不好。”浓华说完,才觉发觉自己这话说的很不妥当,她刚才那话好像是在和霍尧在谈家常。可是他们眼下还真的不是什么能谈家常的关系。
霍尧别有深意的一笑,那样子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
霍尧看了一遍浓华写的书信,读了好几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令人送给王牧之。
“府君让我给冀州刺史写信,难道就不怕我在信中透露给冀州刺史甚么消息?”浓华问。
霍尧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