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刘隆和拓跋部交好,拓跋部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绝对不坐看匈奴人和羯人打过来。怎么可能……”
鲜卑是朝廷养在边境的猎犬。尤其是慕容和拓跋两部,不仅仅帮着朝廷戍边,并且两部的酋帅还把自己的长子送到洛阳太学读书,拓跋部的那个世子更是在洛阳呆了近二十年,一直到父亲年老体衰,才回到漠北草原。
“皇后真是和其他士族子弟一样的毛病,天真烂漫。”霍尧低头笑了声,他嘴唇在她耳朵上若有若无的划过。
“士族子弟的毛病就是自视甚高,祖宗的本事,都以为自己与生具有。要是真有本事,那也罢了,可惜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草包。那个刘隆,被匈奴人和羯人围在城池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他还算风雅,在城墙头吹了一首笛子,让匈奴人和羯人暂时退去。只可惜,胡人也不是傻子,见着他没有真才实学,又马上围了过来。”
霍尧说起这个和说笑话似得。
“这次胡人可没管他那套风雅。幸好拓跋部派了一员猛将过来,才解了他的围。并且拓跋部还把那个猛将留在他那里,让他帮助他刘隆守城。只是可惜……”
“可惜刘隆此人太过自负,他认为猛将才能在他之上,不能掌控,竟然找了个由头,把人给杀了。那个猛将之子连夜逃到了匈奴人刘充那里,把城内的所有事都捅了出来。”
“皇后说说,他守得住吗?”
霍尧在她耳边轻声道。
浓华抬眼,气息已经有些急促。他放开她,好让她能喘得过气。
“明明城池可以守住的,却因为自己的愚蠢自负,闹得被匈奴人砍了脑袋的结果。说实话,他和王牧之一块来的时候,我从头至尾都没有放在眼里过。”
“你没打算对并州下手?”浓华问。
霍尧摇摇头,“不是现在。”
“你之前觉得我痴心妄想,现在觉得,我刚才那句狂妄的话,到底能不能成真,可以等等看。”
浓华咬住下唇。她水红的嘴唇被她要紧紧咬住。霍尧看着都有些心痛。
“你……”她开口,“你到底要做甚么?”
浓华就弄不清楚霍尧到底要干什么,他得了天下,要什么女人没有?就算他的心思和其他寒门子弟一样,身居高位之后,想要娶个世家女子,那也不到她的头上。难道让昔日皇后在身边伺候,格外满足?
“……你说我想要干甚么?”霍尧问。
“疯子。”
霍尧半点也不生气,他仰首一笑,“说我疯子也的确是妥当。可是这天下,老实人扛不起来。”
“那些藩王,只会搅乱天下。而士族,除去四处钻营之外,却不知如何收拾。只有我才可以掌控局面,收拾这个天下。”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但浓华知道,他是认真的,而且他的的确确有那些本事。
浓华自己就出身士族,太明白士族的作风。士族们早视庶务为下等,自己只顾得上寻欢作乐,故作风雅,谈玄时候滔滔不绝,但真的到了该要上阵的时候,全都成了不能用的废物。
这个天下,士族可以投机,但是收拾天下终结乱世,对于士族来说,他们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这个天下也不值得他们如此耗费心血。
浓华抿唇,看向霍尧,霍尧站在她身侧,唇角噙笑。
“你心里其实比陛下清楚多了。所以当初才会那么痛快的把传国玉玺给我,是不是?”霍尧在她耳边轻轻问。
他说话时候,她的耳朵被热气拂过,浓华险些伸手去捂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