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晴被她脸上怪异的神情和如同刀片刮过瓦砾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恐的尖叫却被湮没在吵闹的氛围里。
“晴晴,要做一个乖孩子,不是你的东西可不能随便拿走”,
于姜唇色青白,茶色的瞳孔倒映着于晴僵硬的身体和因为恐惧而抽搐的脸皮。
于晴一时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好像被这道声音拉扯的四分五裂,想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巨大的恫吓让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看不清面前人的脸。
于姜伸手从她腿边拿了一沓钱纸,塞进于晴的手里,笑容里居然透着慈祥,
“堂妹,给奶奶多烧点儿”。
吓呆了的于晴仿佛看见了刚去世的奶奶,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把钱纸分开,再扔进火盆里,火舌舔噬着暗黄色的钱纸,耳边萦绕着怪异的竹笛声。
“真乖”,于姜烧钱纸的手不停,偷偷换了口气,继续用声带的震动制造背景音乐。
上辈子于姜虽然艰难的考上了大学,但是学费和生活费却没着落,高中班主任老师知道情况后介绍她去江城大戏剧院里打零工。
机缘巧合下于姜跟着戏剧院里擅长口技的京剧大师傅学习了一段时间的口技表演,从小就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特长的她打算把口技当作以后的快乐来源。
刻苦学习了一段时间,于姜已经可以不牵动面部肌肉,单靠声带的振动就能发出各种声音。
刚才在楼上她就是用口技模仿奶奶的声音吓住了于晴,现在也是靠着口技吓唬她。
于晴整个人浑浑噩噩,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一边摞着的一叠钱纸很快化为了盆里的灰烬。
烈日慢慢西斜,落在人身上的阳光不再滚烫,时钟滴答着指向定好的下葬时间,虽然只是个骨灰盒,但于强碍着面子还是给老人买了块墓地。
坝子里喝高了一群男人,桌上地下一片狼藉,来参加丧事的人吃完饭一抹嘴角回了家,走之前还抓了把花生瓜子,一磕一呸的声音顺着小路一直延伸。
李芳为了图方便请了一条龙服务,碗筷桌凳全是一条龙用卡车带过来的,她只需要守着人情簿子扒拉着这次能赚多少回来,什么忙不过来不能去守盆全是屁话。
在收到于奶奶过世消息的时候,李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能得多少遗产,能从这场丧事上收回多少人情钱。
农村里的人情往来不外乎红白二事,今天你家有喜事我来帮忙,赶人情,后天我家有丧事你如果不来,不赶个一两百块的人情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各家各户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毕竟谁也无法预料自家哪天可能会出什么意外,如果因为自己平时没和亲戚邻里走动而没人过来帮衬,这样不仅会被人在背地里耻笑,面子上也过不去。
最重要的是自家就成了独一户,人是群居动物,必须得融入社会才能生存,人情往来和交际是人一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真能吃,饿死鬼投胎了”,李芳看着桌上的空盘子,小声啐了一口。
她摸了摸怀里的布包,又笑的眯了眼,一场丧事算下来赚回来一千多,加上老太婆的积蓄有一万多,能给晴晴买个电脑,然后她再买个电瓶车了。
算盘打的仔仔细细的李芳眼珠子一转,看见于晴还跪在火盆前面,连忙大步走过去把人给拉起来,跪了这么久可别把膝盖给跪坏了,
“晴晴,你奶该送过去了,起来别跪了”。
说完又对着一边的于姜说道,“吃过饭了吧,姜姜跟着你小叔把你奶送过去,我和晴晴在这边把家里收拾了,乱的很,不知道得弄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