狞罗喷出一口鲜血。
败势已现。
“狞罗,该你了”罗睺不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转换剑势,正要向狞罗而去。他却忽然身形一闪,直接扎进了罗睺的怀里——
“好痛呀,真的好痛,你打的人家好疼,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阿,呜呜呜呜”一张圆鼓鼓的白包子脸鼓鼓囊囊,浅金色的眼眸像是晶莹的玻璃珠子。
罗睺挥剑的手顿了一下。
这句话,是她第一次遇见狞罗时对他说的,原话是“好痛呀,真的好痛,你打的人家好疼,你怎么能这么狠心阿,爹爹,呜呜呜呜”
那时的她幻化成看上去就如狞罗此时一般年纪大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鼓鼓的包子头,小□□一般撞到了狞罗的怀里,扑着他的腰大喊出了这句台词。在还没弄懂是否存在生殖隔离的混沌,让一项自诩为魔中先锋的狞罗首当其冲的感受了把喜当爹的感觉。
无数会元,亿亿万万的岁月一瞬倒流,恍惚昨日重来。
狞罗当时整个身体的僵硬,发现被戏耍暴怒,以及没有发现混沌只剩下两个魔之前的疑神疑鬼,小心翼翼。还有漫长逃杀中,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欣喜侥幸,差一丝丝弄死对方时的长吁短叹、痛心疾首。
那时罗睺还不是罗睺,是罗红,一个误入混沌,一无所知,卑微到不起眼,谨慎惶恐想要艰难求生的魔。那时狞罗不是狞罗,魔神的声名权势在只有两个魔存在的混沌没有任何意义。他就是一个没有名字,非常危险,只会举着把大刀跟在罗睺后面喊打喊杀,天天想要弄死她的魔。
脑中的思绪无数,然而现实中电光火石不过一瞬,反应过来时罗睺已经挣脱了狞罗的手臂,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罗睺呀罗睺”狞罗眯着眼,歪着脑袋,身形竟一瞬拉长。模样还是那个狞罗,圆滚滚的包子脸却已不见,那张天工雕琢般的脸是独属青年的邪秀。
除了那苍白的肌肤,消瘦的身形,面前的狞罗,几乎与她初见时一模一样。
罗睺五指大张,高举过头,又是要呼喝剑阵的动作。
忽然这时,一道白光笼罩天地。两魔不由同时抬头去看。
打断她的不是狞罗,这一道冲天巨光的阵势她很熟悉,因为刚才她才亲身体验过。
——有魔封神证道。
一、二、三?这里一共三个魔,其中两个已经是魔神,唯一的可能是谁想都不用想!
冲天的血气转瞬消散,浊气四退,鼻间一股透凉清气。醒神明目,竟隐隐有种世界一切执念都不过转瞬,何必强求的荒诞感。
罗睺觉得,要不是努力克制,她简直要忍不住上前拍拍狞罗的肩膀,和他握手言和了!
——这是谁的道,已经很明显了。那股仙气简直堵了罗睺呼吸不畅。
发生了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什么情况?鸿钧还失了半颗魔元的情况。
谁以后再说自己是天命之子,罗睺觉得自己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抗议。
“这下真的是二打一了”罗睺面无表情回头对狞罗道
“罗睺,其实我——”
话未尽。
打断他的不是罗睺,戮神枪巨大的枪影,携着无穷的威势,刺穿了狞罗身后的巨盾,一□□入了他的肋下。
一直紧箍般让人窒息的巨力渐渐消散,宣示主宰法则的魔神的消逝。
狞罗口中鲜血不止,点点金芒萤火般离开他的身体,每一点光芒散去,他的身形就越发浅淡,像天光破晓时的残烛般渐渐隐默。
胜负已分,生死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