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长出小草的山野小路上,李寻欢疾速而行,身法很快,快到让人看不清。
他走得急了便会感到胸腔疼,阿飞那一剑使他受了内伤,这一个月来他没调理身子,不喝药只喝酒,本不严重的伤拖到现在都没好。
他一边走,一边时而掩嘴咳嗽,他还记得今日要保持清醒,倒没碰随身携带的酒壶。
他脑海里想了很多,越想越烦乱。虽然自己轻功比阿飞好,不会让阿飞撞见,但万一阿飞撞见了呢……当日两人决裂得太过彻底,如今连回去的借口都找不到一个。李寻欢不由得顿住脚步。
也许不该去。
去了会不会俩人再动起手来?或者引发其他不可预料的后果?
不过立即,对阿飞的担心压过一切,李寻欢再次抬脚向前走去。
无论如何他都要看一眼,要不然不放心,这种揪着心的感觉太难受了。
李寻欢一旦决定什么事便不会犹豫,他向来是个果断的人。
他很快来到阿飞的家。
初春的上午,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像刀刮一般地疼,李寻欢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摸到近前,觉得不对劲。
太静了。
静得就像一座空屋。
以李寻欢的耳力,竟然听不到里面有丝毫人声。
李寻欢伸手推开门。
门没锁,“吱嘎”一声,老旧的木门应手而开。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空旷的房屋,家居摆设与李寻欢离开时一模一样,连那天晚上被李寻欢震碎的碗橱碎片都没有被收拾掉,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没人。
阿飞不在。
发现阿飞不在,李寻欢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子泄了,放松了许多。
他迈步进屋。
阿飞的家很小,进门是狭小正厅,左边厨房右边卧室,一眼就能望到头,这几步路李寻欢以前走过无数次,这一次感到脚步莫名沉重。
他先去看厨房,厨房里东西都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看样子很久没人动过。
他走向卧室,离老远便看见地上一堆堆的木头,像是雕像的样子,横七竖八的摆着,很没有规律,很乱。
他继续向前走去。
脚下踢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木头雕像。
他俯身捡起,举在眼前,细细端详。
木像大概有一掌大,是一个站立的男子,仰起头做喝酒姿态。此人身材颀长,细腰长腿,穿一件过膝长襦,外罩披风,手指细长,捏着一个扁酒壶往嘴里倒酒。再往脸上看,五官俊秀,发上系长飘带,几缕调皮的头发垂在肩头。整个人像显得肆意潇洒,栩栩如生。
这雕像正是李寻欢。
从刀法上看,雕刻者技艺已大成,有些下刀的地方在李寻欢这种行家眼里略有些不成熟,不过胜在人物造型真实,面貌清晰,甚至能捕捉到喝酒时那种微醺的神态,称得上一句精品。
只一点奇怪,这么好的雕像上不知为何满是划痕,不知是谁在雕像上用利刃划了千下万下,把好好一个作品划得支离破碎,不成样子。
李寻欢用手一摸划痕,认出这是阿飞的剑气弄出来的。
李寻欢放下这个雕像,继续去看其他。
只见有睡觉姿态的,有跑动的,有大笑的,有微笑的,有下棋的,有跪坐的,有举着衣襟接梅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