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路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阿飞从没见过第二个人走这么好看,这个女人是怎么走出又文雅又温柔的感觉的?
再躲下去没有意义,阿飞从藏身的梅林里钻出。
林诗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远远的梅林深处出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
这人穿着一件青色粗布衣服,衣服满是尘土污渍,显然赶了很远的路,肩头落满红色花瓣,显然藏了很久。他的头发很乱,不修边幅,显然不是一个注重仪表的人。但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显出一种彪悍的野性来,他就像一个寒冬追踪狐狸的猎手,浑身上下充满沉稳的、冷酷的那种野性。
他腰间带着一把剑,两块软木夹着一块铁片,没有剑鞘,是林诗音这辈子看过最普通简陋的剑。
看到他,林诗音立刻就想起了李寻欢。
这个深夜闯入李园的奇怪男子,身上有李寻欢的气息!
真是奇怪,明明他长得不像李寻欢,身材不像李寻欢,气质不像李寻欢,可他偏偏就是会让人联想到李寻欢!
若说他们十分相似,也说不上,李寻欢温暖,这个人冷冰冰的,李寻欢儒雅干净,这个人灰扑扑的,李寻欢是一抹阳光般的亮色,这个人则像下雨前的天空那么晦暗,李寻欢若是细腻温润的和田玉,这个人就是一块硬邦邦的花岗岩——
坚硬,倔强,刚烈,以及,孤寂。
是了,林诗音找到他们的共同点了,他们身上都带有一种“天地之大,吾谁与归”的寂寞感,一种“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无奈感,一种“捡尽寒枝不肯栖,缥缈孤鸿影”的绝世独立之感。
这世界人那么多,他们却好像是独自一人活着的,只不过李寻欢的寂寞藏得深,常常用微笑掩盖起来,这个人的寂寞明晃晃的,挥之不去。
不知道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才让他变成今日的样子。林诗音可以肯定,他杀过人,而且杀过不少人,那把看上去玩笑一样的剑,如果谁把它当笑话,谁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比月光更冷,他的眼睛很明亮,很锐利,利剑一般撕裂黑暗,直射过来。他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做,就有一种庞大不可抵挡的杀气弥漫。
林诗音无法从他的神情上得知更多身份信息。
“你是个贼?”
他没有说话,从花木掩映间露出全貌,与她对视一眼。
这一次林诗音彻底看清楚他了,他的眼神毫无温度,林诗音仿佛听见了花岗岩结冰的声音。
“你不像贼,你带着剑,是来杀我吗?”
阿飞当然不是来杀林诗音,听林诗音这么说,他才意识到原来这两年在江湖上讨生活,使他不自觉就会带有杀气。
林诗音皱着眉头:“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你再不说,我要喊人了。”
话未落地,林诗音看见少年飞鸟般腾空而起,向后跃去,几个起落消失不见,整个过程十分迅速,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消失得莫名其妙,就如出现得莫名其妙一般。
他从来,到走,一个字没说,无论林诗音问他什么,他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一下。
他走得干干脆脆,林诗音就算想留下他也办不到,整个兴云庄里,没有任何人能办到。
只有从他肩头落下的花瓣,犹在盘旋,慢慢地落于地面。
如果不是这些散落的梅花瓣证明,林诗音差点以为他从未来过。
苍茫的夜色中,阿飞运用轻功飞快前行,树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