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远行似乎并不介意,表情不变,笑说:“没关系,陶小姐或许可以请我喝杯咖啡?”
给了她台阶,陶影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正要开口,郁容津忽然淡笑着插言:“我和小影约会,哪有让她付钱的道理?还是我来请随总好了。”
随远行嘴角微微敛起,不过须臾,他眉眼重新含上淡淡笑意,低声意有所指道:“还以为记者乱写,现在想来,郁先生与陶小姐也许真的好事将近?”
郁容津手一顿,怕陶影生气,还是解释说:“随总说笑了,我和小影是朋友。”
随远行眉梢略挑,不置可否。
陶影抬手,趁着敛鬓发的动作暗含警告瞥他一眼,随远行视若无睹,反而道:“趁个座,介意吗?”
郁容津拒绝的意味都那么明显了,可耐不住随远行这老狐狸脸皮忒厚,竟还顺水推舟要三人一起喝这杯咖啡!
郁容津实在搞不清他到底什么心思,又总不能让陶影让位,他只好站起来往里挪了个位置:“随总这边坐。”
“谢谢。”随远行屈腰坐下,陶影与他正坐个对面。
两人对视,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动了下身子正要也往里挪,忽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郁容津毫无所觉,与随远行寒暄:“随总来这边有事?”
这个咖啡厅是他朋友所开,保密性很好,倒是不怕被人认出来,但随远行一个人来,实在有几分奇怪。
“有个电影首映邀请我,”随远行漫不经心地接话,“芷韵有事耽搁,我在这里等她。”
这倒是解释的通,因为陶影与郁容津也是结伴来参加这场电影首映。
两人无甚交集,只好就着即将上映的这部电影不咸不淡聊两句,陶影从头至尾没出声。
郁容津多么八面玲珑一个人,这会儿却不知为何,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的沉默,反倒为她对随远行的冷淡有几分松了口气。
要是陶影知道他在想什么,怕不是会讥笑出声!
冷淡?陶影这会儿整个人仿佛裹着层碳,一不留神就能被点燃,把对面那个男人炸的渣都不剩。
随远行的脚微微往前探,脚尖轻抵,摩挲在她脚踝处,痒意深入骨髓,陶影忍不住抖了一下,就听他笑着同郁容津说:“讲青春的电影啊……说来我的大学时光,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我和我的初恋女友,就像现在这样,坐在咖啡厅里蹭座位,桌上摊的全都是书。她数学差得很,总被绊住脚,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语气里透出一股难以圆满的遗憾。
外头阳光正好,令陶影恍了下神,仿若时光穿梭,回到那个下午。
她快要高考了,数学却怎么也掌握不牢靠,整个人十分焦躁。随远行带她出门散心,没多久就被陶影拖着坐进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充数,占了人家的桌子,竟写起了试卷。
随远行拿她没辙,知道她心里不平静,便也不再强求,自顾自找了论文来翻看,等她有不会的便问他。
那会儿他还少年气很足,穿着白衬衫,眉目英挺,咖啡馆里打工的小姑娘便偷眼瞧他,时不时便红了脸来甜笑着问:“需要添水吗?请问还要点单吗?”
点个屁!
陶影不胜其烦,心里那点儿酸被咖啡咕嘟嘟一泡,呼啦啦往上涌。
她咬着嘴唇,等着那姑娘得了随远行一个冷冷淡淡的“不需要”的答案,落寞离开后,忽然抬头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随远行眸子里蕴着淡淡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