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答, 车速执拗的快, 路旁树影飞速后退,陶影自学车以来,就从没开过这么快的速度。
随远行嘴边露出个苦笑,心知劝不住她, 只得闭了嘴。
夜里医院安静不少, 走廊上一长一短两道影子走的飞快,陶影一把推开急诊室门,喘着气喊:“医生!”
医生正坐桌案前看书, 闻言掀了掀眼皮子:“别喊, 怎么回事?”
陶影把随远行按在椅子上:“您快看看,被人割伤了。”
医生让陶影把随远行上衣脱掉,先替他止了血, 才说:“皮肉伤,没伤到要害,只是需要缝针,可能会留疤。”
陶影闻言整个人都卸下一口气, 眼前乍然有些发黑,她伸手扶墙, 低声喃喃:“没事就好。”
随远行看她脸色煞白, 心疼的很, 想捏捏她手心安抚她,却被她轻轻一掌拨开:“我去缴费。”
回来时随远行已经侧躺在病床上等着缝针,伤口微微外翻,泛着粉白。医生见的多了,觉得不过是小伤,陶影却看得心脏一阵缩进,指甲掐进手掌:“疼吗?”
“打了麻药哪里会……”
医生话说到半截,病床上随远行低低道:“你握着我手就不疼。”
多大人了,撒娇一样。医生把话咽回去,漠然翻了个白眼。
谁受伤谁最大,陶影哪里还顾得上和他怄气,果然上前一步牵他手,刚触到指尖,便被他顺势而上十指相扣,掌心紧紧贴在一处,随远行感受到她手心全是濡湿汗渍。
那头医生已经专注地开始缝针,陶影嘴唇绷直,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他的手。
随远行拇指不住摩挲她手背,陶影攥得他手指发疼,显而易见地紧张。明明不应该,随远行却没克制住,嘴角轻轻勾起来。
缝合的很快,医生替他清理好血渍,包扎好,又要打吊瓶,陶影扶着他去了输液室,自己出去拿药,跑前跑后的,额上汗水沁出来。
扎上针,一切停当,她才坐下来喝了水歇口气。
随远行眸光一直跟在她身上,低低叫她:“颜颜。”
“嗯?”突然闲下来,陶影一时眼神空茫,“怎么了?点滴速度太快了吗?”
“不是。”他朝她招手,“过来点。”
陶影犹豫一瞬,仍是倾身过去,随远行指尖一伸,替她揩了下鼻尖汗滴:“辛苦。”
陶影愣了下,下意识垂了眼帘,身体往后撤,静了片刻,说:“钱包有那么重要?”
“那张照片在里面。”
他从衣兜里拿出那沾了血渍的钱包,伸展开来,从最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坐在音乐喷泉前头,垂着嫩生生两条腿,两手撑在身侧,微微侧着头。
鲜嫩可人,梳着又长又俏的马尾辫,嘴角抿着一小粒笑,眼神熠熠生辉,眸子里映着她爱人的身影。
随远行替陶影拍下的第一张照片,亲手进了暗房,胶片洗出来,渐渐显形,陶影那时见到她自小至大最美的样子,是和随远行在一起的那一天,他为她拍下那张照片。
送给她人生第一台相机,手把手教她,把她教到如今模样。
后来底片不慎被毁,这唯一的照片成了绝版,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
不能丢的。
“重要的不是钱包。”他说。
头顶上白灯管耀人眼,陶影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