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几乎有些一见如故的模样,站在角落里像两个女孩子,毫无礼貌地小声谈论着那些走红毯的明星,赵敏知国外长大,中文很烂,陶影同她交谈几句,才知道“小桃子”这样的称呼并不算羞耻,因为她叫随远行“远远”,因为音调不准,听起来像是“圆圆”。
事实证明私底下说人坏话会遭报应,陶影听着赵敏知一口一个“圆圆”笑的乐不可支时,随远行已经微笑站在她身后。
他朝赵敏知点头示意:“敏知姐。”
赵敏知要比他大上两三岁,似是相识已久,否则不会有那么个令人捧腹的小名存在。
赵敏知拍他肩膀:“我们正说到你呢。”
陶影神色一敛,赵敏知大大咧咧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截住她话头:“说随总事忙,竟然会来参加这种小活动。”
随远行长眉一挑,显然不信,那头赵敏知饶是国语说的蹩脚,嘴巴却快的很,眼睛一挤,笑眯眯道:“我们在讨论郁影帝和圆圆哪个帅。”
随远行脸一黑,翩翩风度险些挂不住。
“圆圆是谁?”他声音压低,暗地里朝赵敏知使个眼色,祈求她在陶影面前为他留几分薄面。
陶影这会儿终于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眼睛弯起来,笑着暗里讥嘲他:“听起来像是个青春期胖男孩。”
她笑得太开心,眼睛里仿佛有星子坠落,轰然撞击地面,溅起漫天火花,令他一时晃了眼。
随远行眼睛盯在她高高扬起的唇角,也随之缓缓弯起眼睛,他说:“你说的是。”
气氛一刹那就变了味儿,陶影的笑渐渐变得僵硬,赵敏知暧昧地朝随远行眨眨眼:“你们两个,有情况?”
陶影抿了口酒没出声,眼睛望向别处,随远行淡淡笑:“不久的将来。”
这一晚的随远行好似没那么惹人烦忧,陶影与赵敏知相谈甚欢,合作的事自然敲定的很顺利,陶影一时心情激荡,没忍住多喝了几杯。
离开时谢蓝接到医院的电话,陶影让她先走,自己预备打车离开。
初秋夜风已带上凉意,陶影小裙子布料稀薄,过了条大围巾站在路边打车,十厘米高跟鞋踩了一整个下午,脚跟隐隐胀痛起来。
周六的夜晚,车流滚滚,出租车全都满客,陶影也不着急,她脑袋晕乎乎地,打不到车,就坐在展馆对面的小区铁栅栏边,翘着脚晒月亮。
散场了,方才灯火通明的展馆趋于寂静,爬墙虎在陶影头顶铺满整个夜,她醉陶陶地,脸上泛着粉,手支在身侧歪着头发呆。
没有车,没有人,没有谁为她停留,这一方小世界,她忽然感到寂寥。
黑色皮鞋由远及近,步伐稳健优雅,一步一步踩到她心头上,陶影偏着头眯眼仰视来人,醉意熏然里不自觉带上一分娇意:“阴魂不散。”
随远行声音里也带着淡淡的笑,他彬彬有礼地朝她微微躬身,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浅浅横在她脸前头。
“不知是否有幸请这位小姐跳支舞?”
陶影眼睛挪开,不睬他,高跟鞋一晃一晃打在墙面上:“没有音乐。”
“有的。”他说,手指向这小区中间的圆形广场上,大大的黑色音箱摆在两侧,放眼望去全都是五十岁开外的男男女女,两两捉对挽手起舞。
放的是老歌,甜美动听,星夜下灯火荧荧,竟有几分别样浪漫。
陶影有些意动。
她站起身,矜持地拍拍裙摆,抚落不存在的浮灰,像一位优雅傲慢的小姐,慢慢将右手放至他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