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又不似常人,打破东西也没有人责备,做了错事也不怕处罚——没人看得见她。
只可怜了那些没有后台撑腰的小侍女、小黄门,每每遇到上面有人打破东西、办坏事,都要被拉出来顶缸,运气好被分到干粗重活的地方,运气不好就……
这样的事情玉玺没少见。
她最初在长乐宫胡闹的时候,砸毁了不少贵重物品,哪怕是做工厚实的铜灯,都被她捏成了铁团子。沉重的床榻自然不用说,直接给你颠倒各个对玉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时,还不是窦太后居住在长乐宫,她过得浑浑噩噩,也不记得是汉室的第几个孩子继位。在被刘秀的命令关在盒子里的日子里,绒毛的垫子和红色的裹布是她唯一的记忆,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孤独与黑暗,根本无法得知时间的流逝。只能在即位大典被放出来的时候,才能判断出大概过了多少年。
她曾见过秦王嬴政将人关在深宫三十天,再次打开门时,人已经彻底疯了的样子。而她一关最短也要五、六年,最长有几十年……
在不知道第几次的即位大典前被放出来,她自然是疯狂的大闹特闹了一番。
帝王继位,长乐宫发生了妖异的事,必然会给新帝抹黑。
那一天,血洗长乐宫,所有看到她闹妖的侍卫、侍女、小黄门……全部被杀了。
那天起,她的玉身不再是纯粹的翠色。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伤害了那么多人,她的玉芯被染红了,再也不是晶莹剔透得可在光下见到中心墨绿的漂亮颜色了。
那天,她学会了收敛,学会了用别的方式宣告不满,不再伤害到身边无辜的人。
然而,她的变化并没有给这个巨大的皇宫带来什么,出了事情时,依然有人被拖出去杀死。哪怕不是因她而起,那让人厌恶的血腥气,仍然从角落里散发出来。
深宫内院是无声的杀戮,比文官手下的笔杆子和武将直白的落刀更可怕。
如果荀彧这时回头的话,一定能注意到玉玺眼中隐隐的红色幽光,那光转瞬即逝。可惜他转身时,玉玺已经恢复成原本双眼闪闪发亮,仿佛有用不完活力的样子。
荀彧淡淡道:“没有刁难不刁难,人主继位自然忙碌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要是那样就好了。”被人欺负的人,通常都是这么说的。
可惜隐忍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伤痕。
深知这一点的玉玺,稍微照顾了一下荀彧。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又天生的速度快,帮忙偷偷送个文书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接受的人面对突然出现在桌前的文书是什么表情,就不在玉玺的考虑范围内了。
连着几天,荀彧不止没有休息过,工作还出奇的多,有时候都不能安心的吃个饭。
玉玺不懂帝王继任到底需要多少东西,但是她记得,她的第一位主人秦王嬴政终于坐稳了位置时,也没让手底下的人每天每夜这么废寝忘食的工作。
哪怕是管理事物很多的丞相李斯,都能按时点卯休息。
在秦王心中位于心腹之位,管理着王出行车马、随驾事宜的赵高更不得了,光手下人就有十个之多。有什么事情时,他只需要动动嘴分配差不多的事让下属去做,安排好了工作,再跑去她主人秦王嬴政面前刷刷存在就行了。
要不是秦王嬴政不准,她每次看到赵高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谄媚的样子,都想踹他一脚。
玉玺这会完全忘记了,她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