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彧会尽早回来的。”
分别时,玉溪一直站在守宫令官署处目送他乘车离开。
少女柔顺、漆黑的发丝被风高高扬起,在空中留下美丽而柔软的弧度,身上艳丽华美的翠绿衣衫在风中翻飞。荀彧不仅想起隐藏在那衣衫下,让人温柔以待的白皙柔荑。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仅仅只是远远的看着,便移不开眼,那是任何男人都没法拒绝的属于少女干净身姿的魅惑。
荀彧收回视线,捏了捏手指间,那份触碰到的柔嫩感觉还停留在他的指间。
她是窦氏送给汉王的人,不……以她的容貌姿色,说不定已经是汉王的人了。
荀彧收敛起心中那泛起来的心猿意马,不再去思考这十日相处中的点点含义。或许该让这份关系点到为止。
明明本该是这样,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跟他叫板。
如若她真是汉王的人了,为什么还能在宫城内随意走动?
如若她真是汉王的人了……为什么她还是那样干净?没有一点为人妇的感觉呢?
荀彧善于察言观色,可是面对那姑娘时,他发现自己从父亲、叔伯身上学到的待人接物全部用不上。
她太干净了,不像是生活在宫城内的人。
荀彧再次回头,透过帘子向后看时,那里早已没了少女的身影。
玉玺躲在云层中注视着渐渐远去,度过了皇城大门的官署牛车,她收回视线,一个翻身向早已无人居住的长乐宫坠去。
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落入长乐宫殿院的玉玺低着头,她相信小哥哥会回来,可又不想他再回来了。
今日唐衡的态度,明显对小哥哥有所图,他守宫令的官位还是太低了,根本没法与司空匹敌,不回来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远离了这洛阳城,唐衡手再长也管不到他。
可那样的话,她又要忍受孤独了……
这次又要忍受多少年?
运气好要十几年,运气不好恐怕要百年……
可在自己的寂寞与小哥哥的安危下,玉玺选择了后者,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保护这些年来再次出现,能看见自己的人才行。
唐衡,位列三公之一的司空,专管营建和水利。
其实,他在这个位置上的时间并不久,因为新帝上任的关系,才在大典之前被提拔上来补位。他个人只是半只脚踩棺材的宦官,但是手底下的势力不小,朝中人想要摆动他谈何容易。
不过,对于常人看不见的玉玺来说,要一个人的命太容易了。
可她的主人秦王嬴政不准她染血,他说过,那样的玉与剑又有何不同?她是玉玺,不是杀人的剑。
弄死唐衡的想法只在玉玺心中一闪而过,而双眼中冒出的诡异红光,也在想法消失时,一通消失了。
玉玺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冒出了这种想法。
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想法,哪怕明白主人秦王嬴政最后的苦难,与丞相李斯脱不开关系,也从未想过杀死他。
她慢慢的爬上长乐宫大殿的房梁,找到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位置,如猫一样窝下,慢慢闭上眼睛袖子。她只当刚才那想法,是孤寂了太久,想要宣泄什么才这样的。
天色慢慢暗了。
还未入夜,长乐宫般阴风惨惨,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空中落下,被风吹进了大殿门前的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