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药方,还真给太太?太太若真弄来生儿子的方子,您是吃还是不吃?”平儿送了药方,心神不宁地回到院里。王熙凤正怡然地拨弄着手炉,小丫头们见状,都知趣地退下去。
“太太这人,如今倒叫我有些看不清了。”王熙凤放下钎子,平儿赶紧给她端来清水与毛巾,细细给她擦手。
“当初若不是珠大奶奶,您的嫡子,也该有兰少爷那么大了。”平儿话音未落,已经落下泪珠。
王熙凤轻轻擦掉她的眼泪,眼里闪过一抹厉光:“都说珠大奶奶与世无争,与我这个乌鸡眼不同,谁知道……也是个狠的。”
“就是说。奶奶,谁能说得好,这里头有没有太太的手笔?您今儿就这么把方子送出去……”平儿格外担忧地坐到她身边。
王熙凤轻佻地摸着她的下巴笑道:“谁说我会直接吃她送来的方子的?平儿,你也大了,等我找庄子上的婆子试过后,你就服了这药,为咱们二爷生个大胖小子。”
平儿慌忙站起来,撞到一边的薰笼边上,手上撩出一串儿水泡,可她浑不在意,只揪着帕子,不可置信地问道:“奶奶,您说什么?”
王熙凤笑道:“以后我们做了姐妹,自然就能长久地在一起了,难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平儿颤抖地说道:“奶奶,你知道我的心意……”
王熙凤只笑着:“我自然都知道。”
平儿踉跄地跑出正房,廊下正站着一个面若敷粉,身材俊秀地少年郎,正在同廊外的一个赤霞色小袄的妇人调笑,平儿定睛一看,却是大老爷新纳的妾室秋桐。
“平儿,你奶奶可跟你说了?”贾琏倚在栏杆上,正巧瞥见平儿袅袅娜娜的身姿,他抛下秋桐,笑嘻嘻地凑过来,挨着平儿身上说道。
平儿眼圈还有些红,因而一直半垂着眉目,笑道:“二爷这话问得怪蹊跷的?什么事?秋桐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太太有什么吩咐?”
贾琏的话被她一岔,顿觉没趣,又不敢再开口。秋桐脸上讨好地笑:“平儿姑娘,正是太太遣我来的,太太说,前儿府上进了一批阿胶,她身上有些不舒服,叫我来讨一些。”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我这就去包一包来,你在这稍待片刻。”
平儿转身回到库房,小丫头还奇怪,这样的小事儿,平儿姐姐竟亲自去拿。要知道,琏二奶奶对大太太可不大尊敬。毕竟,婆媳是仇,更何况隔了肚皮的。
啪!
平儿温柔的面容,只维持到雕花门关上那一刻。她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吸了几口气,方才拿了一小包阿胶、当归、党参,包作一包,复又拿了一小包当归,笑着走出去。
贾琏许是进了正房,院里并不见他的踪迹。
平儿笑着对秋桐道:“都在这里了,奶奶之前还吩咐我,新得的阿胶、当归都是好东西,叫我给太太送去,只是年下事忙,我一时半会竟忘了。好在今儿你来了,劳你在太太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秋桐摸到一小包当归,脸上的笑,登时就真诚了十二分:“奶奶的孝心,太太自然知道。”
王熙凤等秋桐走了,才在里头骂道:“小门小户出来的破落户,你发那善心做什么?”
平儿如何自苦不提。
王熙凤隔日就喜气洋洋地领着一个婆子,道荣禧堂谢恩。那婆子也是个能言善道的,一见王静如,就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才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太太您大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