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的,季新成则坐在床畔,由此与她形成比较大的高低差。他低垂视线,目光随着她手上的动作而移动,顷刻,问:“你们的医学特教课程占的比重大吗?”
“挺重的。在国外音乐治疗是归类到辅助医疗架构内的,所以要求会比国内更高些。”涉及专业的话题,娄迩与他的交流总能比较轻松自在些,“不过和季医生你们这些专业医生肯定没办法相提并论,我们学的都非常基础。”
季新成又蹦出句算得上夸奖的话:“学不在多,在精。能够驾驭住你平时生活和工作的环境范围,就很好。”
娄迩莞尔:“这个我得感谢莫临渊,他帮了我很多忙,也教了我很多。”
季新成未接茬。
娄迩抬头,就见他的表情颇为微妙,沉吟状,望着她,眼神有些黯淡。
她不敢确定他为何黯淡。只是想到他在加拿大念商科并且从来没提过他原本学医的事情。
其他人早不知何时全走光了,在外面的客厅等,包括保姆,只留有娄迩和季新成。之前全副心思倾注在孩子身上,这会儿娄迩再次感觉到两人独处的尴尬。
胡乱盖上医药箱,娄迩心里暗自琢磨,很快寻到由头,问他确认:“盐水每隔半个小时灌一次没错吧?”
季新成点头,又交待等明天早上适合给孩子喂食什么。
“好,我都记下了,”娄迩眼睛眯起来笑,“辛苦季医生,出门在外平白无故出了个诊,陪我们折腾到这个点,不好再耽搁你的时间了。等回s市,我让我姐夫去医院再和你道次谢。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季医生你自己还感冒着,注意身体。”
说罢她欲起身。
因为跪坐太久,腿有些僵,趔趄了一下,她又给坐回地毯。
季新成原本抓了她的手想扶住她,结果没稳住,被她一带,从床上滑下来。
滑下后,季新成就势扣住娄迩的手,似担心她趁机逃走,牢牢捉着,动作间带了专横的意思。偏开头咳了几下,转回来后,他的眼里多了几丝血丝:“先不要着急赶人,”
娄迩被他按得死死的,无法回避,只能正视他,心里来回敲击鼓点,端起那副客客气气:“季医生还有其他医嘱?”
季新成不答,伸手重新打开她的医药箱,取出棉花棒,挤了点药膏在上面,然后往她耳朵上涂抹。
乍一下,有点刺疼,娄迩本能避开。
肩膀被季新成扣住,身体被抓回来。
娄迩想去接手棉花棒:“谢谢季医生,还是我自己来吧。”
季新成没给,脸微恻:“你自己看得见伤口?”
娄迩笑一下:“耳朵就这么点大。”
“嗯,我现在是季医生。”毫无逻辑关系的一句回应。
不过所要强调的无非是他此时的医生身份,还是娄迩自己非要先强调的。
娄迩无奈,嚅喏如呓语:“季新成……”
“你说。”季新成的动作没停,换一支新的棉花棒,往她耳朵上又涂抹一层药膏。
娄迩索性放弃。
涂抹完毕,季新成丢掉用过的棉花棒进垃圾桶。
娄迩颔首:“谢谢季医生,我现在送你回去。”
“你没的说,换我来说,在我那里的话还没讲完,娄女士。”季新成拉回她,有样学样一般,也端起架子。
三字称呼一出,娄迩头皮不禁发麻。
季新成倾身,一点点靠近,嘴唇几乎要触碰到她,话题转接得无需任何前情提要和过渡:“恋爱和婚姻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