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成站在窗边,确认康靖安的车子驶离后,他转回去要和娄迩说话,嘴才张开,率先听娄迩道:“你也走吧。”
季新成表情顿时有异,眼里兜满克制的情绪:“娄女士不表达感谢无所谓,但让我走之前,得向我道歉。”
“道什么歉?”
季新成走到她面前,问:“你认为你姐夫不讨打吗?你认为我刚刚给你姐夫那一脚错了吗?”
“就算他讨打,你也不该打他。”重提此事,娄迩依旧生气,“你没听到他说要去医院投诉你吗?”
季新成反诘:“你没听见我说让他尽管去投诉吗?”
“被他投诉对你有什么好处?”
“可不打他我心里不爽。”
娄迩噎一下,拢眉:“在打人这件事上,你和两年前打莫临渊一样冲动。”
“不是冲动,是蓄谋。”季新成倒是坦诚,“我如果动手,说明我早在心里想过不止一次,忍无可忍了,就不愿意再忍。”
娄迩:“……”
季新成扬眉:“娄女士不道歉也可以,那就承认你是因为担心我,而不是因为关心你姐夫受伤,所以和我急。”
此时他眸底的情绪已消散大半。
娄迩如梦初醒,他一串问题下来,真正的目的其实在这里。
她无奈,为了送走大佛,遂大佛的心:“是,我和季医生你急就是因为担心我姐夫追究。”
季新成客客气气:“谢谢娄女士的担心。”
娄迩想说:“那请问你现在可以走了吗?”
季新成抢了话头:“在我走之前,请问娄女士家里有没有云南白药喷剂或者消肿止痛酊?”
“怎么了?”娄迩打量他,“你受伤了?”
季新成指着自己的小腿:“太用力,我的脚筋有点抻到了。”
他不是只踹了康靖安一脚?而且刚刚没发现他走路的时候有问题。娄迩目露怀疑。
不知是为了证明他自己,还是因为脚上抻筋所以确实没办法再站着,季新成径自走去椅子里落座,伸直他方才用来踢康靖安的左腿,隔着裤子轻轻顺他小腿的筋。
娄迩姑且收起疑虑:“红药气雾喷可以吗?”
“也可以。”季新成点头,“谢谢娄女士。”
娄迩迅速去把医药箱找来。
季新成已卷起他的一截裤管,露出精实的小腿,从她手里接过药瓶往上喷了几下气雾,然后还给她:“让娄女士看笑话了,明明是打人的那个,反而受伤了。这两年每天在医院里工作的时间都很久,运动量远不如以前。”
娄迩哪会笑话他?
放喷雾回药箱,她在他跟前蹲下身:“你自己揉不顺手,我来帮你。”
季新成弯唇:“那就麻烦娄女士了。”
娄迩一半的心思在于希望早点给他揉好他好早点走,另一半心思在于感念他这一脚毕竟是为了她才踢的。
而从她的手碰上他小腿那刻起,两人好似揣了默契一般,突然之间谁也不说话。
娄迩觉得气氛怪怪的,按了一会儿,找话问:“你感冒好了没有?”
“嗯,差不多了。”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娄女士认为呢?”
“……”娄迩默不作声。既然他用的是反问,那么答案毋庸置疑。她若还明知故问说她不知道,他多半得和她直说,她更受不住。
又是数秒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