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一把把旁边玩耍的林蓁揽在怀中,接着哭道:“你便不是为了我这老太太,也得为咱家二毛想想,他吃一口饭,二毛就少一口,何况二毛将来是要做大官的,守着这么个傻哥哥,不是平白叫人笑话,叫人戳脊梁骨吗?”
林毅斋脸色变了变,斩钉截铁的道:“娘,大毛生在咱们家,就是我林毅斋的儿子。且不说玉娘带来的那些银两,就是她这些日子辛苦劳作,赚的银子,还不够养一个四岁小孩的么?!这些话以后人前人后,都休要提起!”
林蓁也吵着道:“哥哥不傻,哥哥花(画)的好花(画)!”
一听儿子孙子都数落她,林老太太悻悻的闭上嘴,扶着床沿起来,坐到床上生闷气去了。林毅斋这才抱着林蓁出来回到他和程氏房中,把程氏和大毛安抚了一番。趁着林毅斋和程氏说话的功夫,林大毛拉起林蓁的手,把一块攥的温热的小石头放在了他的手中。林蓁看了一阵心酸,想起自己穿越之前,累死累活为家里贡献不少,她那智商正常的弟弟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动辄呼来喝去,微信短信除了要钱,就是要钱。林大毛虽然在旁人眼里有些痴傻,但他眸中的光彩,却比林蓁见过的大部分人都明亮而真挚许多。林蓁注视着眼前的林大毛,高兴地咯咯的笑了起来,逗的林大毛嘴角翘起,脸上也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
口而诵,心而惟;朝于斯,夕于斯。
……
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
……”
“头悬梁,锥刺股;彼不教,自勤苦……”转眼间这一年过去,林家二毛到了三岁,林大毛也五岁了。这时候的林蓁已经能读上几句三字经,虽然他心里都记的清清楚楚,但一来话还说不利索,二来他也怕吓到林毅斋和程氏二人,所以只是偶尔跟着林毅斋重复几句。
饶是如此,林毅斋也觉得林蓁天赋极高,异于常人,有时候,他甚至对程氏说:“会不会是因为大毛……大毛的缘故,老天补偿你我二人,让二毛如此聪慧呢?”
程氏只是笑笑,并没说话。这年早些时候村里伤寒肆虐,林老太太和林二毛都染了病,全家人吓坏了,花了好些银子才救过来。这让程氏觉得,孩子将来是否有出息一点也不重要,只要他们都能健健康康,自食其力,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这样一来,再加上年初林毅斋用赚来的钱重新盖了家里的房子,刚刚积攒下一点家财的林家又变的一贫如洗了。林毅斋不愿意让程氏接那么多刺绣活儿,怕累着她,宁愿自己辛苦些下地种田,然而家里的田地统共就那么几亩,再加上林毅斋又不善于耕种,到了八月夏税一收上去,林蓁能感觉到,家里的伙食水平直线下降了。
原本乡下人家,就只有一日两餐也没什么荤腥。吃了几日野菜和的菜头粿就着稀粥,一家人都有些挨不下去。当然,苦了谁林老太太也不准苦了林二毛,家里仅有的一点白米,都进了林蓁一个人的肚子。
林大毛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这一年来由于林蓁不懈的努力和陪伴,林大毛多少能开口说几句话。甚至三字经的头两句他也会读了。夜晚快睡觉时,他拉着程氏的手,低低的道:“饿……饿……”
林蓁心里也是气得慌,他不知道自己的爹和娘是怎么回事,每次一有了钱就过一阵好日子把钱花的精光,一旦收成不好或是没有活找上门了,就得全家饿肚子。按说这个时节,哪怕到河里去打打鱼,也不至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