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程氏刚把闩着门的木棍抽出来,门口就响起了一片欢喜的声音:“恭喜林家娘子,你相公考过府试啦!”
林大毛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茫然停了下来。林蓁则心中一阵猛跳:林毅斋终于摆脱了儒童这种不入流的称呼,成为了一名童生!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从林毅斋那里听说过,在科举考试的路上,府试连入门考试都不算,只能算是入门资格考试。县试、府试、道试都是“童子试”,考过了就是“秀才”,取得的是入国家学府,县学或府学读书的资格。至于范进所中的“举人”,那是道试再往后,考过乡试才能拥有的光环。自己家的两个族伯就前后考中了举人,之后,他们的命运也和范进一样有了显著的改变,并不是说他们欢喜的疯了,他们神智正常的很,而且一只脚跨了仕途,有人送钱送房送仆人侍妾,举家搬到了条件更好的海阳县城里居住。
与他们相比,今年二十六七岁的林毅斋还差得远。但是,这好歹让林老太太和程氏又有了新的期望。
两天之后,林毅斋回到了家中,他带回来的除了族伯们相赠的许多诗书典籍之外,还有两只长相古怪的鸭子。这鸭子,母鸭就和麻鸭中的公鸭差不多大,而那只公鸭都快赶上程家以前养的大白鹅了。两只鸭子全身黑黝黝的,脑袋上挂着红瘤子,乍一看去目光凶恶,有点吓人。林大毛马上吓得跑进了屋里,林蓁刚想上前一步,却被那公番鸭嗷一声扑着翅膀追了过来,林毅斋急忙慌手乱脚的把他们赶进了鸭寮,然后把跌倒在地的林蓁抱了起来。
林老太太虽然嫌弃这两只怪模怪样的番鸭,但林毅斋考中童生的事情足以冲淡一切不快,全家人再次欢聚一处,林老太太拿出她腌好的咸鸭蛋,全家人吃着隔壁阿伯从河里捞上来的一筐小鱼小虾加上一点碎猪肉,拌上米浆煎成的炒糕粿,还有他和大毛从地里采来,程氏炒好的时鲜野苋菜,就着一点咸鸭蛋黄,林蓁一下子觉得生活幸福美满无比!
吃饱喝足过后,林毅斋开始把林蓁叫到屋里,考问功课。最近一直在社学跟叶桂文刻苦学习的林蓁,也很乐意听自己的父亲分享科举心得。自从入了社学,林蓁的功课突飞猛进,他也不怎么遮掩自己的真实水平了,毕竟现在乡里都知道他是神童、是文曲星转世,再神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
况且,这个朝代的神童可真不算少,远的不说,就说近的——现任内阁首辅杨大人就是少年成名:十二岁中举人,十九岁中进士;而他的前任更不得了,李首辅李大人,四岁就能“作径尺书”,也就是写得出一尺大的毛笔字。人家八岁入顺天府学,十五岁考中进士还是二甲第一(全国第四名)——这些人才是真材实料的神童呢。
与此相比,怀揣“文曲星重生系统”的林蓁不禁有些心虚。虽然他的知识也是扎扎实实自己学来的,但他毕竟接受了系统的不少帮助,而且,他的心理年龄远远不止五岁。
由于那些彪悍的前辈的存在,加之古代技术有限,也没人用各种手段来测试你到底是神童还是怪物,林毅斋不在的这段时间,林蓁听叶桂文讲的是《论语》,林毅斋随手翻到一篇论语中的《述而》一句句考问下来,林蓁把那朱子的注释答得一丝不错,林毅斋夫妇心花怒放,第二天便带上从海阳县捎回来的两坛金华酒,到叶桂文那里拜谢他的栽培。
然而很快,林蓁发觉,林毅斋考中童生,对林家而言其实是个喜忧参半的事。毫无疑问,这一年春